罪魁祸首浑然不觉身侧投过来的冷然目光,仔细择掉橘子的白色纹络,递了一瓣到何圣薇唇边。

姿态随意,浑然天成。

何圣薇抬眸,见他嘴唇微动,无声的几个字。

“还想咬我吗?”

何圣薇报以一个柔情的微笑,轻启红唇,衔住橘瓣。

平日里动不动就剑拔弩张,恶语相向,这会子又恩恩爱爱地坐在一处,同吃一只橘子。

做戏而已,拼的就是演技。

“你们还没来得及去看梅花吧?”沈澜芳端着玻璃杯饮茶,随口道,“前几日温度低,梅花开得比往年早。”又看向何圣薇,“正好去帮我剪一枝过来,插在你送的瓶里。”

“好。”四个晚辈纷纷起身。

步至后院,临窗处便是一树蜿蜒曲折、玉瓣金蕊的龙游梅,几步之外,又立着两棵花繁叠复、色如赤丹的朱砂梅。梅林间信步赏玩,周身尽是虬枝疏影,浮动暗香。

沈江旭拿着剪刀,不知该如何下手,一旁靳瑶主动请缨,“让我来试试。”

“小心划破手。”沈江旭不忘叮嘱。

靳瑶看着腼腆羞涩,干活却利落得很,看好后手起剪落,执着花枝,嘴角忍不住上扬。

何圣薇在一旁观赏,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,总觉得靳瑶方才的模样莫名熟悉,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。

她正思虑间,腰肢被人揽住,席聿宁低头看她,“看得这么出神?你若是喜欢,在咱们家里也种几棵。”

“少想一出是一出,”何圣薇回神,“回屋去,陪妈插花。”

她不经意抬头看向天空,晴空朗日,有飞机缓缓行过。

飞机在越州国际机场落地,男人走下舷梯,面露倦色。工作人员引着他穿过贵宾通道,上专属接驳车至休息室,待送上行李,又恭敬地领着他出了航站楼。早有一辆黑色宾利等候在此。

“大少,”司机回过头道,“老爷差人问,您今晚是否过去吃饭。”

“倦了,改日再说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“三小姐说有事要和您面谈,不如……”

“不妨事,随她吧。”男人阖目养神,“左右叫她等一会儿罢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车厢静默,男人假寐片刻,似是随口问道,“二小姐有没有事?”

“没有,目前看来一切如常。”

男人没再说话,车厢恢复安静。车子顺着高架桥一路平稳而驰,汇入茫茫车流之中。

何圣薇的胳膊支在车窗前,陷入沉思。

奇怪得很,为什么她会在靳瑶的身上,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,而且这种熟悉感,与其说是对人的熟悉,倒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经年累月的习惯。

这种感觉,在她当时目睹席聿宁遇袭时,同样出现过。

难不成?

何圣薇心中一惊,手机在同一刻响起提示音。

何雅珊发来的。

【大哥回来了,别多想,知会你一声而已。】

“宝贝,”席聿宁终于忍不住开口,“你从刚才就若有所思的,在想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我大哥回来了,晚上叫我和阿珊去吃饭。”何圣薇顺口胡诌,“我还在想要不要答应。”

“我还没有狭隘到不让你回家吃饭,”席聿宁觉得好笑,“我送你过去,这么长时间不见,你们兄妹好好聊聊。”

何圣薇进门的时候,出奇地发现何雅珊竟然也在,正靠在沙发里,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。

管家说,“大少正在楼上小憩,倒倒时差。”

何圣薇点头,“没关系,我也没什么要紧事。”又看向何雅珊,“你这忙不迭地跑过来,可不是为了蹭饭吧。”

“那你呢?”何雅珊支着头,“看你脸色不太好诶,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。”

“那好,我正想问你。”何圣薇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,“你认不认识靳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