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的女朋友，一定会很开心。”

“我没有女朋友。”杜西源笑容微敛，“以前有过。”

龙沙宝石的香气无端有些浓烈了，熏得人脑仁疼。

何圣薇若无其事地转换话题。

“杜 uncle 怎么样，最近都没有机会和他碰面，身体还好吗？”

“爹地瘦了不少，看起来不是太好，但他叫我别担心，医生也说只是操劳过度。“杜西源垂下眼睫，“公司的事情，我帮不上忙。”

何圣薇想，杜洪波的病情果然瞒着杜西源，而杜西源此次被“召”回越州，应该正是为了“接班”。

“Uncle 身体一向健康，相信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。至于公司的事情，别太心急，uncle 肯定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。”

杜西源点头，情绪不免有些低落，“我正在学习，但真的很难，也许我当年的选择确实是错的。”

“Uncle 知道你对做生意不感兴趣，他并没有勉强你，相反，他还不止一次向人说起以你为荣，”何圣薇莞尔，“对吧，杜教授？”

杜西源微笑纠正，“是副的。”

“30 岁的杜副教授，您还真是谦虚低调。”

“可惜我是学文学的，无益于公司管理，什么都要重头来过，像个小学生一样。”

“别急，慢慢来。”何圣薇温和劝慰，心下却叹气。

只怕留给你学习的时间不多了。

菜品陆续摆上，杜西源没劳烦侍应生动手，主动为何圣薇斟了一杯果汁。

鲜榨的石榴汁，色泽嫣红莹润，如一杯液体宝石。

“平日里少喝点酒。果汁的味道不错，营养也很丰富。”

“你倒是和我大哥说同样的话，他也叫我少喝点酒。”何圣薇拨开鬓边的碎发，姿态松弛，“可能是我酒品太差，喝醉了就乱撒酒疯。”

“你没有乱撒酒疯，相反……”杜西源似乎想起什么，随口道，“还蛮可爱的。”

气氛突然变得微妙。

何圣薇大方回答，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
杜西源有些窘迫，轻咳一声道，“耀晖哥也快回来了吧。”

“嘉昱还有一个礼拜结课，之后他们就回越州。”何圣薇端起玻璃杯饮了一口，“味道不错，确实比某些酒要好喝得多。”

杜西源微笑，“你喜欢就好。”

窗子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，伴随着嘀嗒绵延的水声。

“越州的雨还真是多。”何圣薇目光投向窗外，“这个季节，有的地方早就下雪了。”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，“西源，你这两年一直在帝都，那儿的雪是什么样的？”

“帝都的雪景很漂亮。是从前我在书里读到的，红墙白雪，银装素裹。尤其是校园的林荫路，雪覆了不薄不厚的一层，踩上去咯吱作响，十分动听。”

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。

如果可以，想和你一起，在安静的林荫路上走一走，在胡同不起眼的小店里，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涮羊肉。

“不愧是文学院的杜教授，说话也像写散文一样。”何圣薇俏皮一笑，又正色道，“其实我很讨厌下雪，白茫茫的一片，冷得要命，如果不小心在雪里栽倒了，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。”

“帝都这几年的雪并不大，除雪工作也很到位。即便是摔倒了，也不至于会站不起来。”

“所以说，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雪，那可跟诗意一点不沾边。”

“阿薇？”杜西源不由诧异，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，你好像并没有去过北方的国家或城市。”

“我是听人说起旅行时的经历，觉得雪真是够讨厌的，还好越州永远不会下雪。”何圣薇用叉子叉起切好的牛排，语笑嫣然，“不愧是你推荐的，醇厚多汁，黄油香和烟熏味也十分迷人。”

“合口味的话就多吃一点。”杜西源不经意向窗外望了一眼，笑容有些凝滞，轻声说，“他来接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