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来过北京很多次了,读大学在这周边,自己开店以后也时常到这边寻访靠谱的供应商,但每来一回,都习惯性地感叹北京好大。

不是占地多少的问题,而是这里的城市建设很容易给人一种“沧海一粟”的感觉。路很堵,车很多,高楼林立,人在中间,真跟蝼蚁一样渺小了。

何吟不在身边,徒留徐行一个人在大城市里踽踽独行,不知为何,他心里总不受控制地盘拢起丝丝缕缕的孤独。

大抵还是想太多,心事过重的缘故。他偏头苦笑,转而给刘俊杰打去电话。

他们还是过年那几天,刘俊杰回老家拜坟见过一面。既是媒人,又是老友,徐行来北京,不请人家吃个饭,也说不过去。

工作日最后一天,刘俊杰的电话依旧繁忙得不得了,打好几遍都是占线。徐行干脆放弃了,等他有空自己回过来。

才开三分钟,导航就提示“已到达目的地”。徐行这才注意到,何吟住的地方离公司好近,走路也不过十分钟,今天应该单纯是为了接他,才特意开的车。

她花心思对他好,徐行当然高兴了,不仅高兴,还有一种“这趟没白来”的自豪感。那一刻,他真想刘俊杰快点打电话来,他好吹点牛说:你看,我老婆果然就是最爱我的。

等了一路,连车都停放妥当了,手机铃声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。徐行觉得奇怪,虽说刘俊杰以前也忙,但插空总还会冒个泡,从来不会把人放到一边,置之不理。

抱着怀疑的心态,徐行在门卫那儿按照何吟教的说辞登完记,就干脆用手机号给刘俊杰打过去。

这回,他倒是很快就接了。

徐行一边上楼,一边问他咋了:“忙着呢?怎么不接电话?”

刘俊杰的声音,听起来半死不活的,还大舌头,很像是宿醉没醒。

“忙,忙得很哦。”

这种情况,再提吃饭喝酒肯定不合适了,徐行斟酌着换了个说法:“我来北京了,现在在何吟家里,你什么时候有空,我过去找你,咱见个面吧。”

刘俊杰本来在床上四仰八叉瘫着,一听徐行这话,立马弹坐起来,结巴道:“你你你你你你……你们真成了?!”

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你兄弟我这么有魅力,讨老婆喜欢不是应该的吗?”

何吟住这小区,外面看着挺高档,里面竟然没电梯。她还住最顶层六楼,说实话,徐行没吃过这种苦。他很小的时候,父母就走南闯北做生意,家里一直有点小钱,生活一直过得有滋有味。

毕业以后,之所以没留在大城市工作,就是觉得吃不下这种苦。回去小镇上,基本是要什么有什么,一辈子衣食无忧了,哪还需要像这样数着天梯往上跋涉。

到家门口了,徐行点开跟何吟的对话框,输密码,一进门,就看到一个乱糟糟、毫无章法的家。

从里到外,就没一个地方是规整的。鞋架是半塌不塌的,茶几是堆满了锅碗瓢盆的,扫地机器人是到处乱转,但毫无作用的。

何吟一天在家都干了些啥呀?怎么出门连机器人也不关呢?

徐行听着机器人嗡嗡劳作的声音,只觉眼前一黑,瞬间连跟刘俊杰侃大山的心思都没有了。

“先挂了吧,我这有点事儿。”

刘俊杰还沉浸在不可思议里:“哎哎哎,你先别挂别挂。跟哥们儿说说呗,到底咋回事?你这就算,名草有主了?可以啊徐行,兄弟我以前真小看你了,这都能拿下!我听我前妻说,何吟看男人可挑了,那会儿我们还都觉得你俩铁定没戏,哪成想真被你小子收入囊中了!”

叽叽喳喳一堆,徐行把手机开外扩扔沙发上,有一搭没一搭听着。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,只当刘俊杰在胡吣,很久才反应过来,他刚刚说了什么。

不对啊,据徐行所知,刘俊杰这辈子就范梦云一个女人啊,又从哪冒了个前妻出来?

徐行收垃圾的手顿了顿,同样不可思议问:“你离婚了?”

不是离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