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知道他会心疼的,她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,最快妥协的一定是他。

和她拉锯真的是一件很难搞的事情,比工作还要费心神。

谢庸道:“唐不朽,你被开除,你就可以不工作了,你住在我这里,我养你,你以前不是说过,你想不工作,男人给你钱,你只负责貌美如花,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,你为什么不要?”

唐不朽道:“因为我妈就是这样被抛弃的,你觉得我敢要吗?”

谢庸冷笑,语气也冷到极点,他说:“我觉得你敢,不然你不会和那个叫司延的男人结婚,你敢离职和他结婚当家庭主妇都可以,敢被那样的穷男人养都可以,为什么和我就不可以?!”

这番话到了最后几乎是咆哮的追问。

谢庸两天前回了南城后,还是安排了人去查她的婚姻史了。

唐不朽听到“司延”这个名字的刹那,就觉得耳鸣又犯了,她捂着耳朵叫喊:“不许提他!不许提他!”

她急喘着,然后挂断电话。

下一班地铁驶进站台,唐不朽上了车,受即将来临的台风天气影响,平时挤成沙丁鱼罐头的地铁,今日这一节车厢只有唐不朽一个人。

唐不朽坐在位置上,说是惊魂未定也不为过。

谢庸的电话再次打来,她挂断,然后关机。

台风还没登陆,雨已经下起来了,唐不朽特意穿的凉鞋,脚已经湿了。

唐不朽和场地租赁方谈了一个小时,总算将今日未举办成活动所产生的场地费砍了一半,之后又聊了下次补办活动的细节,结束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,对方客气说请唐不朽吃饭,唐不朽摆摆手,说道:“不用了,我先趁着雨不大,赶紧回家了。”

唐不朽告辞,从办公区离开,去了商场,天气再差但门店也都还是在营业的,人可罗雀的情况下,唐不朽反而很喜欢。

她会想象成整个商场都被她花钱清场了,她是尊贵高级会员,所有人为她一个人服务。

唐不朽买了一双四千块钱的不防水羊皮高跟鞋,她站在镜子前想着,总有一天这样的下雨天她也可以穿着这双鞋,而且不会踩到水。

她需要这些东西提醒她,要向钱看,不要走错。

唐不朽拎着购物袋打车回家,一路上雨越来越大,公路旁的树都被风吹得折腰,唐不朽打开手机,看了眼实时天气,台风即将登陆了。

唐不朽到了家,检查了下家里有没有门窗没关严的,然后换了睡衣,走到客厅看到家里之前添置的绿植,她照着谢庸说的方法精心养护也还是枯黄死了。

唐不朽又看向窗户上的雨水,担心起来,早知道不该跟谢庸吵架的,他那个性子,吵了架他又心里不安定,一定会来找她。

来海城的高铁已经停了,那他肯定是开车,那就更不安全。

唐不朽定了定心神,给谢庸打电话。

等待接听的过程,唐不朽感到一种无意义,到底和他这样吵来吵去有什么意思呢,他已经给了她不少,她这个时候耍无赖和他提包养关系结束,再合适不过了。

她因为谢庸,拿到智动项目的奖金绩效,还得以升职成总监,如今和他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男女朋友,她就想,利用谢庸,利用智动项目,半年以内能够借势成为超常合伙人之一。

可半年还是太长了,唐不朽很担心谢庸越来越无法放开她,所以她想刺激他,想让他对她失望死心,可其中的分寸如今又很难掌控,她做不到冷硬如铁,也无法说服自己放弃计划。

捞女捞到真心,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。

谢庸终于接过电话了,只是一言不发。

唐不朽道:“海城台风登陆了,风很大,新闻说有十级,你不要开车过来,很危险。”

谢庸:“嗯。”

冗长的沉默。

唐不朽道:“你……不要生气。”

谢庸挂了电话。

那就还是在生气。

唐不朽呆呆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