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朔调低了空调温度。

凌若棠抽着纸,默不作声地擦着额头的汗,车内的气氛,随着吴照的离去,似乎又因为凌若棠的沉默而变得凝滞。

“你开窗的时候,考虑过我的感受吗?”凌若棠擦完汗,紧攥着手中的卫生纸团,面无表情地看向他。

“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。”

许朔神情淡然,似乎半点都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问题。

“是。你说得对。”打发吴照走,比等着他不耐烦再走,确实许朔的方法更快。

但是,“如果吴照没被你赶走,一定要知道我是谁呢?”

“知道了就知道了,有什么问题?男未婚女未嫁,我们为什么不能晚上出现在同一辆车内?”

凌若棠紧攥着拳头,许朔对此毫不在意的表情才是真正如一把刀捅在她心里。

许朔跟吴照一样,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想法。

吴照,她还能说他情商低,但是许朔,他明明什么都知道,他明明知道如果她和许朔的事情被吴照发现,吴照会将事情搞得一团糟,她的生活会被吴照搞得一团糟,工作、声誉,她所有的一切,都会遭到毁灭性的影响。

而这些,明明只要许朔不开车窗,一切就可以避免。但他没有,他选择了一条能尽快解决问题的道路,却将她的声誉和工作置于悬崖之上。

凌若棠真的再次体会到,许朔有多么冷酷,有多么的不在意她。

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,平静地看着他,“但我不想。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,我觉得丢人。”

许朔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,他的神情变得冰冷,吐出来的话,更是犹如冰刃,“你在床上缠着我不放的时候,怎么不觉得丢人?”

凌若棠紧咬着后牙槽,一字一句清晰地说,“所以,我后悔了。”

凌若棠看着许朔。

两人的视线,平静地在昏暗的车内交汇,那么平静,但是又像是在无形地斗争。

许朔先开口。

“那你滚吧。”

凌若棠挺直腰背,下了车。

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往楼内走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完全是在硬撑,她甚至都不知道脚和手该如何摆动,全靠肌肉记忆。

她听见车子启动,又驶远的声音。等彻底听不见,强撑着的力道才彻底卸下去,她无力地蹲在地上,滚烫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地面。

她开始哭,控制不住地开始哭,她随意用手背擦着眼泪,但越擦越多。

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?明明最开始,她只是想谈场恋爱而已,然后事情不受控制,她没能谈成恋爱,而和许朔成了 py。成了她以前最鄙夷的那种人。

而现在,什么都没有了……

凌若棠就蹲在地上默默地哭着,直到腿麻了,脑袋疼到像是要裂开一样,手脚冰凉,她才缓缓站起来,拖着半麻的腿上了电梯。

田梦还在客厅看电视,看见她哭得眼睛都肿了,连忙站起来,担忧地问,“你怎么了?怎么哭成这样子?”

凌若棠根本不想理,但她还是礼貌地说,“被人骂了。”

“啊?被谁骂了?”

“我累了,我想回房间休息。”

“额,好。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你,你跟我说啊!”

“嗯。”

凌若棠衣服都没换,就趴在床上,睁着眼睛虚望着墙壁。

她其实很想睡觉,明天还得上班,但她闭着眼睛,眼睛又自动弹开,她就这么一直虚望着。

一直到天亮。

一夜没睡,胸口又闷,浑身无力,她不想起床,她不想去律所,不想面对许朔。

她什么也不想干,就想一个人待着。

人为什么要上班?

她真的不想去。

她撑着身子,从床头拿起手机,给祁姐发了个消息,说她早上起来心脏疼,想去医院检查。

祁姐一向在这种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