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爹爹安排好了三个堂叔的差事,也给了钱财与人脉,还做主为他们娶亲。

三个堂叔,老二睿智机敏,如今在民主政府当差,很是能干;老三本分寡言,忠厚慷慨。

唯独老大,偷奸耍滑、自私自负,我爹爹屡次警告他。

他因此记恨我爹爹,却又因为我家有油水捞,逢年过节都会来,总把我爹爹气得半死。

方才我们瞧见那个女的,她叫张叙娇,是这个大堂叔张海的女儿。”张南姝说。

景元钊给颜心倒了一杯茶,也给自己续了一杯,漫不经心说:“谁家都会出几个不争气的。”

“就张叙娇,她妈只是个丫鬟出身的二姨太,她走到哪里都打着我亲姊妹的招牌。”张南姝道。

景元钊:“哟,你看不起她?这世道大变,说不定她将来会发达。”

张南姝白了他一眼:“我没那么轻狂。张家还有好几个小姊妹,我挺喜欢的,比如说慧慧和珊珊,我们时常往来。

我恨的,是别人踩着我拔高她自己,用我的名义狐假虎威。张叙娇总对外说我的事,每个社交场合都要讲我如何跟她要好。

她摆明了利用我,打开她自己的人脉。她还把我的一点小事,添油加醋说出去。”

颜心握住她的手:“这种人的确讨厌。”

“是吧?”张南姝高兴起来。

还是她的猪猪贴心。

铁疙瘩说一句话,就要气死她。

景元钊在旁边笑。

“她没有说我的坏话,我就不能出去打她的脸。我和她闹起来,旁人不说她过分,只讲我爹爹‘忘恩负义’。”张南姝说。

一只硕大无朋的海鲸,它身上就会有无数的寄生物。

张家亦然。

“我妈在世时候,时常说我小孩子心气。她说这些事都平常,要看得开。

被人占点便宜,是因为我身份高贵。若我非要去为了这些事拉扯,反而更拔高了她,也降低了自己。”张南姝说。

又道,“话我都听得懂,也听得进去,但我就是好气。”

不管是徐同玥还是张叙娇,张南姝都很烦她们。

她恨不能去撕烂她们的脸。

“报纸时代,一个主笔如果火了,无数主笔会骂他,来博取销量。我想,百年后,当红主笔肯定会留下名声与文章,骂他的人未必。”颜心说。

张南姝:“叫我忍百年?你气死我得了。”

颜心笑:“不可避免。不过,我没你这样的高位,的确不懂你的愤怒。南姝,我做你的马前卒,怎样?”

以前在宜城的时候,盛柔贞爱搞这套。

她会利用很多地位比她低、想要攀附她的贵女,去打压敌人,她躲在身后恬静温柔。

“当然不行!”张南姝沉了脸。

景元钊也看向颜心。

张南姝:“不要胡来,猪猪!你将来要做景家的夫人,你的威望很重要。我妈一直不让我和这些人撕扯。一旦下场了,我的威望先扫地,于我百害无一益。

一个人的好声誉,不仅仅需要自身身价过硬,也需要很正面的形象示人。”

看看督军夫人,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。

夫人不仅仅形象良好,旁人提到她的时候,甚至会同情她。

又因为她得到了太多,同情她之余,不会觉得她可怜。

这个度,可难把握了。

张南姝的母亲出身还可以,她都没做到景夫人这样的极致。

颜心笑:“你什么都懂,就是气不过。南姝,你修行路漫漫。”

又说,“出出气就好了。你放心,总有替你出气的时候,不会损伤咱们自己。”

张南姝笑起来。

原本遇到了张叙娇,张南姝情绪有点丧;可景元钊和她争吵了几句、颜心又开导了几句,她情绪好转。

张南姝还以为,这件事便这样结束了。

不成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