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别在家了,送到医院啊!”
孙天谕和家里人在电话里掰扯了几句,只是看不到具体的情况,只能干着急。
她一气之下就把通话挂了,搂着傅偲眼眶都红了。
“小时候我爸妈外出开船,常年不在家,都是我外婆带着我的……”
“舅妈说我长身体吃得多,明里暗里阴阳我,只有我外婆护着我……”
寄人篱下的滋味肯定不好受。
不需要打你,不需要骂你,一个眼神或者说两句冷嘲热讽的话,足够那个孩子难受到几天抬不起这个头。
“天谕,别怕,只要能送去医院就一定没事。”
傅偲话里虽这么安慰,但已经跟着担心起来,“我这就买机票。”
傅偲选了两张,看孙天谕这状态不好,便跟着她一起去了。
第二天坐上飞机的时候,孙天谕眼睛还是肿的。
她枕在傅偲的肩膀上,“偲偲,你不用跟我回去的,我自己可以,琴室这边只能关门了多可惜。”
“不就是少赚几天钱嘛,你总说那里风景好,我也想去看看。”
“偲偲……”孙天谕搂着她摇啊摇。
“行了行了,别肉麻了,昨晚没睡好吧,赶紧补个觉。”
下了飞机后,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。
傅偲租了辆车,司机热情地帮她们拿行李,沿途山明水秀,只是两人无心欣赏,恨不得这会已经到家。
孙天谕的舅舅家,是一栋自建的楼房,一楼全部出租出去,给别人开了五金店。
院内有个单独的小屋子,就是外婆住的。
傅偲刚跟着孙天谕进去,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。
“妈,妈你醒醒看看我……”
孙天谕丢下行李冲了进去。
不大的屋内站着好几个人,一盏没有灯罩的电灯,在头顶上方晃荡。
天气已经暖和不少,但那张床上依旧铺着厚厚的棉花褥子,外婆身上盖的也是厚棉花被。
那个老人躺在那,满面通红,只是呼吸声特别重。
“外婆。”孙天谕赶忙来到床边,拉起她的手握着,“我回来啦,你快睁眼看看我。”
老人眼睛勉强睁开条缝,“天谕……”
“为什么不送医院,都病成这样了,为什么还在家?”
孙天谕说完这话,傅偲看到有个女人的脸色不好看了,那应该就是孙天谕的舅妈。
“谁说我们没送去,配了药回来的,那不是吃了没用吗?”
“那就换家医院,去大医院。”
“大医院也要进得去才行,现在感冒发烧的人一大堆,床位都满的。”舅妈生怕把什么责任都怪到她身上,“不信你问你妈,我们是不是去过大医院了?”
孙母站在边上,眼睛红红的,冲孙天谕点头。
孙天谕气不打一处来,“那也不能把人直接拉回来啊。”
傅偲拿了手机,自顾打120。
舅妈听到,脸色更是又冷几分。
“救护车开一趟很贵的,你们要送,自己抬过去不就好了吗?”
孙天谕话里掩不住的怒意,“我出!我会出的!”
外婆听到声,拉了拉孙天谕的手,“天谕怎么回来了?带男朋友来了吗?给外婆看看。”
“下次一定带,所以你要撑着啊,将来我还要你这个小老太太给我带娃呢。”
外婆一连串的咳嗽,差点一口气背过去。
傅偲看得很难受,在她们家里,爷爷是长辈,既要尊敬也要宠着他,所以这一幕出现在她面前,几乎可以说是人间悲剧。
“外婆,没事的,马上就能看到医生,马上就好了。”
孙天谕给外婆拍着后背,外婆吃力地喘息着,“天谕……好好的,你给我的金镯子……我……放起来……还是,给,给你……”
这话听着,倒像是在说遗言。
孙天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