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挽原先站在殿内中央,如今这一下,倒是被挤在了后面,一身略显老气的群青色,看上去不算显眼。
“陛下恕罪!”
乌泱泱一群人匍匐在地上,求景宣帝息怒。
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,没有人敢挑战景宣帝的怒火,一时间众人心下颤然,努力缩小错在感。
云挽不是后妃,却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景宣帝此刻动怒了,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,光是听语气便是扑面而来,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。
淑妃率先开口:“陛下,臣妾在得知慎嫔妹妹容颜有损后便勒令宫人不得议论此事,可臣妾也只能管身边的宫人,这在六宫发号施令的权力.....”
她看了眼李贵妃,小声道:“也只有贵妃姐姐才有。”
看似是在为自己辩解开脱,实则是将李贵妃推到景宣帝眼前,暗指她的失责。
李贵妃面色微变,颤声道:“陛下息怒,臣妾先前一心牵挂着慎妹妹的伤情,以至在流言上有所疏漏,请您给臣妾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,明日前定不会让此事传扬出去,以免损伤皇家威严。”
对于两人的小心思,景宣帝不以为意,久久未开口。
众人备受煎熬,垂下头不敢出声,生怕这火便烧到了自己身上。
早知道,她们就不来凑热闹了。
良久,众人终于听到景宣帝叫起,一干人纷纷坐回原位。
如此一来,被叫来问话的云挽便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,格外显眼。
李贵妃正想汇报事情进展,还未出声便听景宣帝蓦然道:“愣在那做什么?不找个位置坐下?”
她一愣,循声望去,发现他这话是对孤身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的云挽说的。
其他人亦是愣怔,瞬间将目光聚焦在云挽身上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,还是她们无聊久了,甚至感觉到陛下语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奈。
念头一出,她们都觉自己疯了。
李贵妃以为景宣帝不知前因后果,便出声提醒道:“陛下,这云香师便是致使慎嫔遭难的罪魁祸首,臣妾此番叫她前来便是问话。”
不曾想景宣帝瞥了她一眼,“证据确凿,她认罪了?”
李贵妃一噎,如实道:“.....尚未,您来前臣妾还在问话。”
闻言景宣帝嗤笑,语气夹杂着嘲弄:“既未认罪,何来罪魁祸首一说?”
李贵妃脸色顿时一僵,接而涨红。
陛下今日这是怎得了?为何总是当着众人的面下她的脸面,难道是她近日哪里做得不对,惹得陛下不悦?
李贵妃内心沉闷,又惴惴不安,一时间不敢再轻易说话。
一旁的淑妃面露讥讽,随即又笑不出来了。
今日若是云挽洗不清嫌疑,定会连累自己。
想到这她不免心烦,这云挽也真是,好好的为什么要答应给慎嫔那个贱人制香?
吃力不讨好不说,害得她此刻陷入被动。
云挽此刻没有心思去管别人怎么想,自景宣帝看向自己说话时她便心生忐忑。
此刻坐在宫人搬来的凳子上,她亦是坐立难安,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搅弄,黛眉似蹙,不安之色溢于言表。
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,景宣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转瞬即逝。
“慎嫔一事,是你做的?”他冷着脸,语气威严。
云挽摇头否认,看向他的目光坚定不躲闪:“不是,云挽绝没有害过慎嫔娘娘!”
景宣帝敛眸,对众人道:“听到了?她说不是她。”
众妃:.........
不是,她说不是她就不是她啊?
真要那么简单,这世上的杀人凶手便不是凶手了。
李贵妃胸口一窒,看向景宣帝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。
她不明白,陛下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?
唯有淑妃神情骤亮,直觉事情尚有转机,陛下是在帮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