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绥眨眼歪头,像是不解。

他的眼神一片纯澈清明,没有丝毫胆怯畏惧,大大方方的。

心房仿若被撞击了一下,云挽恍然大悟:“是阿娘险些魔怔了。”

她之所以抗拒排斥阿绥去弘文馆,无非是担心他的身世被人怀疑。

可越是这样,不就越让人生疑?

再说五年过去他们都好好的,是不是说明那件事无人知晓,知道的只有她自己?

那她怕什么呢?

这样一想,云挽如释重负。

差点钻了牛角尖,把自己困在里面走不出,如今想通后云挽通体舒泰。

一把搂住阿绥,云挽语气轻松:“阿娘想通了,既然去弘文馆对你益处多多,那咱们就去!”

察觉到阿娘的转变,阿绥喜上眉梢,和她分享:“孩儿喜欢徐学士写的文章。”

“你看得懂?”云挽惊讶。

当朝大儒徐学士,写的文章被誉为‘天下一绝’,她也曾看过几篇。

阿绥点头又摇头,“有些看得懂,有些看不懂,要是将来有机会当面请教徐学士就好了。”

对他的聪慧云挽心生骄傲,点了点他的鼻子,笑着说:“等你进入弘文馆,会有机会的,或许他还能成为你的老师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当然,阿娘何时骗过你?”

“.........”

晚间,慈心堂的人来传话,叮嘱云挽为两日后进宫做准备,并送来了一大一小两套衣裳。

宫中规矩众多,云挽花了一个下午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告诉阿绥,其余她倒是不担心,有老夫人在,他们母子俩需发挥的地方不多。

两日后,鸡鸣声起不久,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来催了,云挽起身沐浴梳洗。

云挽吃了一盏燕窝垫胃,换上了老夫人送来的那套云母色暗花刻丝长裙,外加一件软烟罗纱罩衫。

梳头时,月见询问:“夫人,今日奴婢给您梳个凌云髻?”

云挽颔首,“发饰不用过多,就那支梨花簪吧。”

月见愣了下,随即了然。

梨花簪是三爷在世时,亲自挑选玉料亲手为夫人雕刻的,偶尔外出以及重要场合夫人都会戴上,久而久之府里的人皆知这支簪子的含义了。

他们都说夫人与三爷情深意重。

盘好发髻,月见找来那支梨花簪给云挽戴上,随后又挑了两朵精致素雅的绒花点缀。

临近辰时,阿绥也醒了。

他还小,未到束发戴冠的年纪,因此依旧是用发带缠了角髻,换上新做的靛蓝石竹绸面圆领袍,腰上系着云挽做的荷包,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精神。

等时间差不多,云挽领着阿绥前往正门,彼时老夫人还未到。

两人坐在马车上等了约莫一刻钟老夫人才至,马车缓缓启动,朝着皇宫的方向去,车轱辘压在石板路上,留下清晰的轴痕。

从陆国公府穿过热闹的街市,一个时辰后马车抵达皇城西华门。

宫外马车不得入内,一行人从车上下来,见到了前来迎接的人。

“奴婢见过老夫人、三夫人,和长绥小少爷。”

淑妃身边的大宫女春棠笑脸相迎,眼睛在看到云挽时目露惊艳。

几年未见,这位三夫人倒是愈发美了。

不说那仙人般精致的五官,光是这一身雪白细腻看不到丝毫瑕疵的肌肤,便是罕见。

加上那通体的气质与曼妙的身姿,放在没人如云的后宫也定是独一份儿的美,根本看不出是已经生育过并在守寡的妇人。

还有这位小少爷,许是随了母亲,生得也如玉雪娃娃般精致伶俐,看着便讨人欢喜。

云挽牵着阿绥站在老夫人身边,闻言朝春棠微微一笑。

见到淑妃身边的人,老夫人眉开眼笑:“春棠姑娘安好,娘娘和殿下最近可还好?”

春棠上前搀扶老夫人,笑着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