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宣帝勾唇,似笑非笑道:“夫人想如何帮朕?”
怎么帮?
云挽能想到便是为他尽快找太医,待太医诊治后早点喝药早点免去苦楚。
但目前看来,云挽猜测他并不想对外声张,就连永寿公主亦是,否则此处定已被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。
景宣帝:“按揉之法夫人可会?”
云挽轻点头,“会一些。”
景宣帝:“那便劳烦夫人了。”
话落他变换姿势仰卧于榻,上半身靠在玉枕上,墨色锦绣华袍坠落榻沿,腰间玉佩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。
云挽领略他之意,吓得后退几步,“陛下。”
“这、这不合规矩。”
不说二人身份之别,自己作为他妇,怎能近他的身?传出去受影响的只会是她。
就说万一自己揉得不好,把他按坏了,加重了病情,这样的罪责她云挽怎么承担得起?
云挽满脸抗拒,试图与他分析利弊。
不对,没有利。
难得从她脸上看到如此丰富的神态,景宣帝双眸微阖:“难道夫人方才是在诓朕?夫人可知欺君之罪?”
散漫的语气下是不容拒绝。
云挽别无他法,踩着半湿半干的绣鞋挪步到榻前。
她站着是没有办法为其按揉额角的,云挽只好小心地坐在榻边,随后折起袖口,露出一截凝霜皓腕。
观察片刻,云挽一双手靠近景宣帝。
柔软中带着微微凉意的指腹贴在太阳穴,景宣帝眉宇舒展。
见状云挽放下心,接着指腹使了点力,一边打圈按揉,一边注意景宣帝的反应。
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尖,不知何时,景宣帝已睁眼。
“夫人这手法倒是娴熟。”他扯了扯唇,扬起一抹弧度。
云挽垂眸:“夫君在世时看书久了亦会头疼,臣妇便同郎中学了这按揉之法,没想到的确能缓解一二。”
闻言景宣帝嘴角的笑意霎时消失。
他薄唇紧抿,眼底一片冷然。
第40章 牙印
都说帝王心思难测,察觉到他龙颜不悦,心绪不佳,云挽微垂的睫羽轻颤,下意识放轻了动作。
窗外大雨倾盆,狂风肆虐,无情地拍打门窗,发出骇人的咿呀响,平白添了几分可怖之息。
相较于寒凉刺骨的外头,屋子里温暖舒缓,婴儿手臂粗的白烛在火光的融化下偶尔发出油滋声。
余光瞥见景宣帝双目紧合,面容似有舒展,呼吸平稳,云挽刻意减缓动作,微微半悬的足尖下落踩在地面上,准备离去。
“陛下?”
云挽吐气如兰,轻声唤了声。
无人应答。
云挽内心一喜,抬起贴在景宣帝的额角的手,扭身便要起身离开方榻。
然而才起身,手腕便被攥住,力道狰狞,滚烫的温度宛若烙铁,烫得云挽呼吸一滞。
回首对上景宣帝猩红的眼眸,深邃幽沉,锐利如寒芒,唯独没有丝毫惺忪困倦,云挽心底颤巍巍。
“陛、陛下?”她低声喃喃,神情微讶。
他不是睡着了吗?
景宣帝握住她的腕骨,贴在肌肤上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,雪白与深色,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他敛眸扫了眼这截雪色皓腕,抬眸紧紧盯向云挽的眼睛,语气漫不经心:“夫人要去哪?”
微弱的光线,映衬着他那张俊美凌厉的脸庞,狭长的凤眸中,仿佛蛰伏着一头猛兽,蠢蠢欲动。
而云挽,便成了那猛兽的猎物,压迫感犹如潮水般,顷刻间朝她涌来,瞬间吞没。
云挽轻咬下唇,避开他颇具侵略性的目光,红唇微张柔声道:“我以为您睡了,不想打扰陛下。”
景宣帝眉头轻挑,指腹重重揉搓着她手腕内侧的那颗红色小痣,慢条斯理道:“夫人手法精湛,的确有减轻朕之头痛的作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