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若没记错的话,每次见到云挽,这支簪子都戴在她头上。
半个时辰前,这女人将自己当成了歹徒,更是用这支簪子差点伤了自己。
细看不过是支用羊脂玉料打磨成的普通簪子,簪头雕刻着一大一小两朵花,看模样应是梨花。
云挽:“不过是普通的白玉簪,并无什么特别之处,只是........”
她语气一顿,忽而扬唇笑了起来,“这是我夫君亲手做的,于我而言意义非凡。”
说这话时,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地过分,眼中充斥着怀念与眷恋。
至于怀念谁,眷恋谁不言而喻。
嘴角的弧度倏然变得平直,景宣帝睨了眼手中的簪子,抬手搁在了案几上。
“既是遗物,夫人可要好好收着,免得下回又落在了哪里,你那九泉之下的亡夫该要伤心了。”
这话听着莫名有些奇怪,云挽颔首,“谢七爷提醒,我会的。”
说完她便要将簪子重新插入发髻,但又担心发髻松散戴不稳,于是云挽将簪子取下,放入怀中。
这下总归不会掉了。
云挽朝景宣帝投去感激的眼神。
见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簪子,又用帕子包好放入怀中,视若珍宝般对待的行径,令景宣帝嗤之以鼻。
难怪这东西看起来如此丑陋,原来是亲手雕的。
技艺如此不精湛,其用心程度看来也不过如此。
第29章 改嫁
“七爷、陆夫人,前面就是陆国公府了。”
江福盛出声。
云挽挑起帘子,马车正缓缓拐进陆国公府所在的街巷,隔着月色,已经能隐约瞧见宅邸门口恢弘大气的狮子石像。
少顷,马车抵达东侧门,云挽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月支。
“月支!”
心急如焚的月支回头,立马朝她奔来:“夫人!”
不等小内侍寻来踏凳,云挽便跳下马车,裙裾飞扬,若蝴蝶翩跹轻快。
月支见到她后险些落泪,语气急切:“夫人您终于回来了!奴婢不见您还以为您出事了,可吓死奴婢了!”
看到云挽略显狼狈的装束,她目含担忧:“夫人您没事吧?有没有受伤?”
云挽朝她摇摇头,“我没事,一切都好,你怎么站在这门口,府里还好吗?”
月支:“奴婢下午找了您许久,后来有一个人告诉奴婢您一切安好,让奴婢先回来。”
“奴婢见他不像坏人便信了,您的事奴婢尚未声张,老夫人那边还不知道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同她说了几句,云挽回头走到马车旁,踮起脚尖敲了敲车壁,小声喊道:“七爷。”
厚重精美的缎帘轻轻晃动,从里挑开了一条小缝,依稀能瞧见里面人的半张侧颜。
景宣帝轻抬眼眸,居高临下地望向云挽,淡淡的目光中透着几分睥睨。
稀疏的月光斜照在雕花窗牖上,落下一片阴影,黑暗中他的轮廓冷硬利落,鼻高唇薄,透着高贵淡然。
云挽悄悄扫了眼便垂下眼帘,与此同时朝他盈盈欠身道谢:“今日多谢您了,大恩大德云挽没齿难忘。”
虽说此前自己险些被他吓破了胆,可要不是他,云挽今晚怕是没那么快回来。
清冷的月辉落下,化作一件羽衣轻轻地罩在她身上,同素白的衣裙融为一体。
乌发雪肤、腰若约素,一颦一蹙尽态极妍,姝色动人。
江福盛感叹,陆夫人这容色怕是这世间也难再寻一份,也难怪.........
他心中啧啧称奇。
景宣帝黑沉沉的眼眸注视着她,不及片刻便垂下手,隔绝了视线。
“江福盛,回府。”
眼见华丽的马车调转方向,渐渐远去,云挽收回目光,对月支说:“走吧,咱们快些回去,不然阿绥该着急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