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抬手,金銮驾落下,他跨步而出,径直走向阿绥。

目光扫过他凌乱的发髻与衣裳,随意捕捉脸上的一道抓痕,冷冽一闪而过问:

“打架了?”

阿绥仰头呆呆地望着他,眼圈更红了。

那句‘朕的儿子’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
所以,这就是阿娘要告诉他的秘密吗?

眼前高大伟岸的男人真的是他的父亲?

对上他盈盈慈爱目光,阿绥鼻尖一酸,扭头看地上。

“陛下,您方才说、说什么?”

平南王整个人僵在原地,不大利索地问出了心中疑惑,他希望是自己年老耳朵不行听错了。

他愣愣地看向阿绥:“他、他是谁的儿子?”

景宣帝瞥他一眼,“朕的儿子。”

话落他弯腰长臂一揽,单手将阿绥抱起,侧首语气慈爱宠溺:

“乖,叫声父皇。”

阿绥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臂弯里,抿着小嘴沉默片刻后喊道:“......父皇。”

一句简单的称呼不仅落入景宣帝耳中,更是令在场的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。

霎时间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
“乖儿子!”

景宣帝开怀大笑,丝毫不在意阿绥身上的污泥将他的龙袍蹭脏。

然而他的笑声,却没有感染平南王夫妇,他们面色发白,眼前阵阵发黑。

这竟是圣上的儿子!

景宣帝笑容微敛,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家三口,扯唇道:“绥儿乃朕的亲生孩子,朕的第四子,大齐的四皇子,亓家血脉。”

“郭全,你妻子的意思是要朕给你儿子跪地磕头?”

他语气幽幽,眼底一片冰冷,甚至喊得不是‘平南王’,而是全名。

此话一出,羽林军持械呈包抄式散开,将平南王一家包围,杀气毕露。

平南王自知此事怕是触及了帝王逆鳞,额头重重磕在地上:“陛下息怒,微臣不敢!”

“这、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?臣的妻子绝无此意,臣也绝无此意呐!”

平南王妃震惊之余只有惊恐,“陛、陛下,臣妇并不知这是四殿下,若是知晓........”

景宣帝:“若是知晓便不敢如此盛气凌人了是吗?”

“荒谬!”他冷笑,“原来郭家的家风便是恃强凌弱,真是令朕大开眼界。”

汗如雨下,平南王苦苦哀求:“陛下,内人她也是爱子心切,看到我儿这一身伤难免心急如焚,毕竟雄儿是臣唯一的儿子。”

“望您看在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,从轻发落........”

景宣帝扫了眼脸上毫无伤痕的郭雄,“伤?他伤在何处?”

第165章 为儿撑腰

平南王夫妇下意识看向自家儿子,仔细检查后发现他脸上除了泪水与泥雪混合后的狼狈不堪外,竟找不出一道伤痕或淤青,更别说血迹了。

反观被景宣帝抱在怀中的阿绥,发髻凌乱,一张白皙圆润的小脸干干净净,然而越发显得他脸颊与颈侧的抓痕可怖。

一看就是被人挠的,至于是谁,除了自家儿子还能有谁?

阿绥本就长得灵秀可爱,年纪小身形也小,如今这副模样i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欺负惨了。

偏偏他也不哭,只红着一双眼,瘪着嘴,倔强又委屈,与郭雄的魔音贯耳相比更惹人心疼。

景宣帝呵了声,语气意味不明:“你儿子看不出伤在哪里,倒是朕的儿子伤势明显。”

平南王尴尬万分,没法反驳,一张橘皮老脸满是通红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
平南王妃则不信邪地拉起儿子上下检查,“雄儿你哪里受伤了?快说出来千万不要瞒着母妃!”

她儿娇生惯养,若不是受了伤怎么会哭得这般凄惨?

郭雄扭了扭身体:“就、就身上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