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来得急,脸上未施粉黛,装束亦是从简,眉宇间透着化不开的浓浓担忧。
看到她来了,阿绥委屈道:“阿娘......我好痒。”
云挽扑到床前,握住他的小手制止他要抓挠的动作,柔声哄道:“乖宝不能抓,阿娘给你吹吹,除了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阿绥摇头。
亲眼见到他的状况后云挽才扭头解释:“陛下,太医,我家阿绥自小吃不得花生,否则身上便会起红疹。”
这件事是在阿绥一岁时发现的,有一回他吃的米糊里掺了花生碎末增香,结果吃完浑身红星点点,可把云挽吓坏了,从此以后再也不让他碰任何带花生的东西。
太医眉头一松:“花生?看来是敏症了。”
从医多年,他自然见过不少天生对某物过敏的人,有些是会伴随一辈子,有些则随着长大成人症状逐渐消失。
景宣帝狭眸微眯,划过暗芒。
前去查验的宫人回来道:“还真是!小公子方才吃的馅饼是五仁的,有花生碎!”
知晓缘由,那就好办了。
太医开了退敏散和止痒药,原以为到此为止,不想下午开始阿绥开始起热,浑身滚烫。
云挽一颗心再次高高悬起,“怎么会这样?阿绥他去年起疹并未发热........”
去年陆家二房有人成亲,宴席上,阿绥偷吃了花生,然后顶着一脸包回来说他被花生咬了,此外再无其他症状,涂了药隔天就好了,更不要说起热了。
景宣帝握住她冰凉的手,柔声安抚:“莫急,方太医是多年儿科圣手,阿绥不会有事的。”
方太医颔首:“小公子起热并非因敏症,而是受了凉体内有邪热,只是通过这次敏症牵发了出来。”
简而言之,阿绥本就有生病前兆,即便没有这次误食花生,过几天也会如此。
云挽瞬间想到昨日,心生愧疚:“怪我,昨日他从弘文馆一路到栖云宫来寻我,手都吹凉了,我却未放在心上。”
如今正值换季,稍不注意幼童便容易引发风寒。
看着阿绥烧得小脸通红,睡不安稳的样子,云挽心如刀割。
景宣帝轻抚她的背,“夫人莫要太过自责,小孩生病是常有的事,以后多加注意便是。”
方太医也道:“娘娘宽心,小公子骨骼精壮,底子好,待身上热气退下后便无大碍,只是在红疹消退前肌肤会瘙痒,需时刻注意,莫要让小公子抓破了。”
初给阿绥把脉时,方太医感到诧异,这孩子看着清瘦,脉搏倒是强健有力,底子壮实比得上承恩公府似黑牛的小世子。
有太医的话,云挽心里总算有底了。
经过方太医施针,接着喝了一贴药,捂出一身汗,到了傍晚的时候,阿绥总算退热了,兴许这和他体质好有关。
云挽不放心,一天都守在床榻前,时不时观察阿绥的情况,一旦他睡得不安稳,便轻声拍着他的手,哼唱哄睡的小曲儿。
婉转温柔的曲调萦绕耳畔,从外头进来的景宣帝顿足,站在原地未出声打扰。
一曲完毕,阿绥淡淡的眉头舒展,云挽拿起太医开的药膏准备给他涂上。
景宣帝上前,夺走她手里的药膏,“夫人,朕来吧。”
“陛下。”云挽小声喊道。
一天下来,她脸色带着疲倦。
见她如此,景宣帝目染心疼:“夫人守了一天,先去休息,朕来给他上药。”
按理说里里外外都是宫人,不缺照顾阿绥的人,但身为母亲,只有亲眼看着孩子心里才能真正放心。
夫人担心孩子,景宣帝则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。
夫人精力如何,他再清楚不过。
云挽犹豫,景宣帝拍了拍她的肩头,“听话。”
“朕可不想等这小子痊愈了,夫人又累坏了。”
云挽被说动了,顺势在他身上靠了靠,“那麻烦陛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