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宣帝动了动唇。
当着人孩子的面说父亲的坏话的确有些卑鄙,他不至于这般低劣。
但要让他说对方的好话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所以他随便笑了笑,极其敷衍。
“我虽然没亲眼见过父亲,但见过他的画像,只是印象不大深,阿娘说的我的眼睛最像父亲了,和父亲的一模一样。”
阿绥摸着自个儿的眼睛,奶声奶气道。
景宣帝睨他,语气凉凉:“那你可真不会长,你娘的眼睛最美了。”
偏偏他随了他父亲,否则自己也不会看了糟心。
阿绥主动忽略了前半句,赞同道:“阿娘的眼睛是天上的星子,最美了!”
景宣帝见他乐呵呵的,还想奚落两句,江福盛进来往他面前便是扑通一声跪地:
“陛下,奴才罪该万死,方才收拾书案时,不留神让这帕子染了墨渍.........”
“奴才这就去洗干净,再自行领罚。”
他满头大汗,显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。
陛下有多珍视这帕子,江福盛是一清二楚的。
盯着他手上出现黑点的帕子,景宣帝良久未言。
沉默片刻,他摆摆手:“不必麻烦了,拿去扔了。”
曾几何时,他需要靠这帕子上的香气缓解头疾。
可如今,有了夫人,她能制出这上面的香,景宣帝的头疾已许久不曾复发。
他已经不需要这来历不明的帕子了。
江福盛错愕,但只能照着做:“欸好,奴才这就去扔了。”
“不行,不能扔!”
阿绥突然站起来从江福盛手里抢过那方帕子,小脸很不高兴问:
“陛下为什么要扔掉我阿娘的帕子?”
第96章 心神不宁
不知为何,整个下午云挽一股心神不宁,右眼皮子狂跳,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。
可思来想去,她也没想清楚哪里出了差错。
按了按跳动略急促的心口,她心想应该是睡久了,醒来又喝了一盏茶的缘故。
一旁的宫人见状,小心紧张问:“主子身子不舒服?”
紫宸殿谁不知陛下把这位云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,宫人稍有怠慢,便要被打发了出去,运气好的能去六局或其他宫做事,运气不好的便只能去掖庭局干粗活。
因此如今御前人人皆知,怠慢谁都不能怠慢了这位云夫人,即使这位云夫人如今尚未有位分。
瞧她紧张兮兮的,云挽微哂,缓缓摇头解释:“只是有些心慌,不打紧,去看看茯苓有没回来?”
宫女松了口气:“那奴婢去瞧瞧。”
打发走宫女,云挽也没心思继续绣针,索性把绣棚收了起来。
.......
勤政殿。
偌大的宫殿里陷入一片死寂,安静得落针为声,其中夹杂着绵长的呼噜声。
桌案上,黑白棋局胜负为分,旁边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有一个名叫裴谦的小子呼呼大睡,睡得忘乎所以,天昏地暗。
玉阶上阿绥捏着青色帕子,小脸气鼓鼓。
阶下江福盛大脑嗡嗡叫,心里掀起巨涛骇浪,一张发面馒头似的脸庞上满是惊愕,说一句目瞪口呆也不为过。
这这这........他没听错吧?
“你说。”景宣帝顿然,目光灼灼凝视着阿绥,语气艰涩:“这帕子是你阿娘的?”
阿绥隐隐感觉陛下和江公公的反应有些奇怪,为何他们好像很震惊似的。
闻言他点点脑袋,板着一张包子脸没有说话,他还惦记着陛下刚才说要把阿娘的帕子扔掉这回事,细长外挑的眼眸带着丝丝警惕。
景宣帝深吸一口气,嗓音沉如水:“你如何笃定这是你阿娘的帕子?”
“就是阿娘的啊。”
被质疑,阿绥撇撇嘴不大高兴,包子脸皱巴巴道:“阿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