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大壮没好气的将茶顿在了办公桌上骂道:“你告我的黑状还少了?当年若不是你说破,你婶儿也不会三天两头的跟我闹。

这次我是真为了你说的那包产到户的事,帮钱寡-妇说了句公道话,她就闹个没完了。”

谢晚一听还关系到了包产到户的事,正经了起来,问道:“怎么了?包产到户跟钱寡-妇又有什么关系?”

任大壮坐下后点燃旱烟才开口:“你前天不是让我问问村里大家的意见吗?

我昨儿个召集全村人开了个会。

最开始大家都还是怕被割资本主义的尾巴,不敢当真。

我告诉他们这是上面大领导的意见,再三保证了这事儿是真的,大家才热络了起来。

跟咱想的一样,大部分的人都是支持的。

一听可以自己承包土地,按地交租子……”

谢晚忙打断了他,“不是交租子,这跟老一辈的佃户,还是有区别的。”

任大壮找补道:“是,我就那么打个比方,交公粮,是交公粮,剩下的自己可以留着,大部分人都很积极。

除了那些孤寡残疾五保户,提出之前生产队都给他们发救济粮,问以后是不是还照发,其他的都没反对。”

这一点倒在谢晚的意料之中,自古以来土地就是农民的根。

能够自己手里掌握着土地,一般情况下农民都不会反对。

“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?”她问。

任大壮苦着脸说:“这问题出在土地有肥田,有薄田,有山地有平地,怎么分配上。

而且一个个的都心大,恨不得一家子包了全村的地,自己当地主,再请长工。”

谢晚之所以先要在任家村试点,就是要发现这些具体操作中可能出现的问题,事先想好对策。

“那你们讨论出来一个方案没有?”

任大壮说:“都是一个村里的人,谁家多了谁家少了,都要打起来。

咱们大队部先讨论了一个方案的。

咱们大队一共有207户人家。

最公平的分法就是将村里的地,分成207份,肥瘦搭配,大家来抓阄。

抓的好的赖的都看自己的手气。

手气差的分的薄田多一点,也怪不了谁。”

谢晚直觉这个方案肯定是不行的。

但她也能理解大队部的人现在都还是有些怕担责任的,想做到绝对的公平。

能想出这个办法,已经算是尽力了。

“那你们说了这个方案后,村民们什么反应?”

任大壮恼火道:“大部分的人没说什么,任老六家闹起来了。

他家生了九个儿子,之前集体劳动的时候,他家年年公分第一,分的粮也最多。

让平均分田,他家就吃亏了,先闹了起来。

他家一闹,另外有几家壮劳力多的,也跟着闹了起来。

他们就指着钱寡-妇说事,问钱寡-妇家就孤儿寡母的,凭什么与他们分一样多的地?

那么多的地,钱寡-妇还不一定能耕种得过来。

钱寡-妇也不服输,非说自己耕种得过来,别人家分多少,她家也必须得分多少。

不晓得是哪个黑了心肝的,跑到我婆娘跟前挑唆。

说老子定这个方案就是为了照顾钱寡-妇,这不昨晚上连你婶儿都跟我两个闹起来了……”

谢晚听着觉得十分好笑。

“大壮叔,咱们搞包产到户,就是为了打破平均主义,实现多劳多得。

你这么搞,不跟吃大锅饭一样,换汤不换药吗?甚至可能效果还不如吃大锅饭呢?

你就没想过按人头分?”

任大壮说:“怎么没有想过?但是各家各户的人口又不一样。

老人分不分?小孩分不分?

是只有壮劳力分,还是所有的人都分?

还有女娃娃是要嫁出去的,分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