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可怎么办?”沈兰皱起眉头,拘谨地抓着小手。

婆子抓着她的小手,摸到她指头间有老茧,便知道这确实是个贫苦人家的姑娘。

她笑着说:“要不我带你去见管事,他若肯收下你,你来日再慢慢寻你表姐。”

沈兰眼睛一亮,笑着点头,“多谢阿婆,您真是个大好人!”

婆子笑眯了眼,带着她进门,东拐西绕地走了许久。

沈兰趁机问道:“阿婆,这庄上现在谁主事啊?”

“当然是刘庄头啊,他可是刘大人的亲戚。”

“刘大人那么厉害,怎么他亲戚还用当庄头?”

“这话说的,亲戚也有亲疏远近,能当个庄头已经很好了,管着上千号人呢,光小妾都纳了十几个了。”

沈兰忙捂着嘴,小声问:“那……那他不会……我没想当人妾室的。”说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娇羞来。

婆子高兴地说:“放心,我保准给你找个正头娘子的人家。”

沈兰梳着姑娘家的双髻,这年纪一看就是没成亲的,给自家做个孙媳妇正好。

这种孤身一人的小娘子,最是好拿捏了。

“我听说刘大人也有好多姨娘,城里出了一个大案子,死的就是刘大人姨娘的娘家人。”

“你是说吴氏吧,她就住在前面的小院里,咱们离远些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晦气!”婆子不肯多说,沈兰也就闭上嘴不问了。

路过一座假山时,她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。

“呀,肚子好疼……”

婆子吓了一跳,急忙问:“姑娘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“肚子疼……”沈兰按压着怀里的气囊,发出一连串“放屁”的声音。

婆子后退一步,捏着鼻子说:“你真是……罢了罢了,前头右拐就有茅房,你快去快回,我在这儿等你。”

沈兰点点头,抱着肚子跑开。

等转了弯,她轻快地跑向吴氏的院子,从墙头翻了进去。

吴氏住的院子有些荒凉,杂草都没人收拾,一路也没看到下人。

沈兰直接推开正房的门,看到一名女子披散着头发背对着她坐着。

她走过去,轻声喊道:“娇娇,吴娇娇?”

吴氏没有回头,正低头雕刻着木雕,弄的满手是血。

她仿佛察觉不到疼痛,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。

这一刻,沈兰似乎明白了婆子那句“晦气”是什么意思。

吴氏果然疯了。

看来她今日要无功而返了。

看不下去她自残的行为,沈兰拿掉她手里的刻刀和木雕。

见吴氏并无太大反应,她又找来一块棉布,撕成一条一条的,把伤口绑上布条止血。

等做完这些,才发现对方正呆愣地看着自己。

沈兰也愣住了。

这张脸……

她转身推开窗户,让光线打进来,然后仔细端详着吴氏的面容。

对方却在她转身之际迅速捂住了脸,大叫:“月华快跑!快跑……”

沈兰浑身僵硬。

月华是她娘亲的名字。

她也终于想起自己小时候见过吴氏,她是母亲的好友,还曾送过自己一对珠钗。

她让母亲快跑,难道她果然知道那场灾祸?

沈兰用力拉下她的手,让她直视着自己,“娇娇,你还记得我对吗?”

吴氏闺名娇娇,这是沈兰从案卷中看到的。

“月华,你是月华。”

沈兰这张脸和母亲不敢说一模一样,但确实像了七分。

“娇娇,你对得起我吗?”

“月华……我……我有叫他通知你的,是他骗了我!吴忠锦骗了我!月华,你还活着?”

沈兰心下一咯噔,吴忠锦果然知道那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