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捕头才想起他与平阳侯府的关系,立即精神起来。

“卑职一定办到!大人在山上等卑职的好消息。”

沈兰等他离开了才问:“堂堂京畿提刑司连五十衙役都凑不齐?”

“不是凑不齐,而是我这位新上任的判官没那么大的权利。”

萧寂也能理解,他从前在地方执掌整个提刑司衙门,底下的人手随他调遣。

如今换了地方,上头有人压着,确实没以前方便。

有小厮来请萧寂,说是山长想与他下棋。

萧寂正好也有事找他,便跟着那小厮离开了。

离开前,他对沈兰说:“今夜早些休息,别想案子的事了。”

萧寂很清楚,这位姑娘一碰上案子,可能一整宿都不睡觉。

这天底下的仵作要是都如她这样,哪还有什么悬案?

沈兰觉得他的叮嘱有些多余。

这案子目前没什么线索,她想也想不出头绪来。

等躺到床上,她看着床对面的柜子,突然坐起来。

她光着脚走过去,打开衣柜,将自己塞进去。

当时高斗南的尸体也用一根腰带挂在衣柜里,但这衣柜也就成年男子的高度,他何必多此一举呢?

他似乎特别钟情于吊人,哦不,是吊尸。

沈兰能推测出的杀人过程是这样的:他先用某种借口将死者引出书院,半道截杀,然后带到他的秘密基地将尸体炼化,再抛尸。

抛尸地点也有讲究,就像深怕别人发现不了似的。

他这样做的目的,除了强化妖魔作祟外,应该还有让人心生恐惧。

那他是与整个怡山书院都有仇?

藏于山林的杀人狂魔,会继续下手吗?

天黑前,去排查的官差回来了。

剩下那三名下山的学子都好好的在家中,没人失踪。

那钱安和高斗南就不是他随意挑选的目标了。

这二人有必死的理由吗?

萧寂正与佟山长下棋。

他肯定想不到,他叮嘱的话很快就被沈兰抛在脑后。

“呵呵,老夫就知道,跟聪明的人下棋会更有意思。”

“山长过奖了,其实晚辈不擅长下棋。”

“谦虚了,你这个年纪,这水平足以傲视同辈中人。”

萧寂右手捏着一枚棋子,犹豫着要下哪个位置时,抬头问了佟山长一句:“先生常年待在书院中,似乎对家中之事很少理会。”

那日佟老夫人过寿,佟山长甚至都没回家。

当时许多人可是冲着佟山长才去贺寿的。

佟山长丢下棋子,嘴角扯了扯,“你是想说我孙儿身死的事情吧?”

这么大的事,佟家自然已经向他通报过了。

“是也不是,二公子的案子有刑部在查,肯定很快能抓到凶手的,我只是好奇,您不在乎家人吗?”

佟山长骄傲地说:“我有无数门生,有许多敬我如父,一个不成器的孙子死了,我并不觉得难过。”

也许是很少相处的原因,他与孙子辈并不亲昵。

“你可能觉得老夫淡漠,那毕竟是亲孙子,但骏涛自小被他母亲和姑母惯坏了,有此结局,老夫并不意外。”

看来这位也是知道佟骏涛做过什么事的。

可从未听说他管教孙儿的事。

“您在书院管着这许许多多的学子,为何不对孙儿多加管教呢?”

“你上山时看到牌坊上的对联了吗?”

“看到了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。”

“你可以说老夫虚伪,但比起小家,老夫确实更看重大家。”

萧寂肃然起敬,可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赞同。

小家若是管不好,又怎么管大家呢?

“齐家治国平天下,您有时候也要看看家里,万一后院起火了呢?”萧寂半开玩笑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