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会儿说长公主招了秀云姑娘进府当舞姬,要赐她一等舞娘的名号。
“真不敢想,要是我也能在碧霄楼看这些绝世舞姬比舞能有多快活啊。”
“那等尤物,岂能轮得到我等凡夫俗子欣赏?”
“今日不知哪位姑娘能夺魁。”
沈兰一半的心思用在听消息上。
连萱儿都跑出去好几回了,每次回来神色都是失落的。
“你想妙娘赢?”沈兰问她。
萱儿点了点头,“那是当然,毕竟我们只认识妙娘子啊,而且她那么漂亮。”
沈兰刮了刮她的鼻子,“美貌只是她们身上微不足道的优点,要用舞姿征服长公主,征服所有人,她们才能赢。”
“好难啊,她们都这么厉害了,却还是沦落风尘。”
“身份有时候是自己做不了主的,但不管在哪里,不管做什么,都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以及坚韧不拔的毅力,她们为了挣脱桎梏,正在努力地拼搏着。”
“所以昨夜有人想害妙娘子,是不是就怕她夺魁?”
“或许是吧。”
“这样也算是拼搏吗?”
“以命相搏自然也是拼搏,但既然没能把妙娘弄死在汴河中,那她就要承受失败的反噬。”
黄昏时刻,有人在街上边跑边喊:“比舞大赛落幕,夺魁者乃潭州林妙娘!”
“哐当!”沈兰失手砸了一尊梅瓶。
“他刚才说夺魁者是谁?”沈兰转头,见萱儿拍手叫好。
“姐姐没听错,妙娘子夺魁了!她就是厉害!”
“林妙娘是吗?”
“对啊,原来妙娘子姓林啊。”
“是啊,真巧。”沈兰掐了一把手心,让自己冷静些。
同名同姓的人很多,尤其是这样普通的名字。
她按住胸口那枚石头吊坠,暗道:也许上苍都在同情他们,让他们能早日团聚。
“林妙娘是潭州人,听说是郑王极力推举来的,也不知长公主是否说话算话,真给她一个官身。”
有读书人讽刺道:“她一个贱籍女子,岂能做官?有辱斯文。”
“舞者,取悦于人者,确实不该为官。”
也有人觉得,这个官不过是好听点的名头而已,既没有权利也没有实职,不必太过计较。
说白了,不过是博长公主一乐而已。
“吾等皆是白身,就不去操心这些朝廷的事情了。”
“嘁,朝廷若是被这等污秽女子所染,那我不入也罢!”
沈兰抬头,眯着眼打量着这位义愤填膺的学子,哦,不对,是老学究。
她忍不住提醒他一句:“老人家不如先自己上进,拔得头筹,再来推却朝廷的授官,如此一来,说不定能名垂千史呢。”
这把年纪,要是能高中早中了,又怎会等到白发苍苍?
他瞪了沈兰一眼,“你这等无家可依的女子自是羡慕那一飞冲天的,想飞上枝头变凤凰,做梦!”
沈兰并不生气,反唇相讥,“不知您为您的子女做出了多少贡献?是让他们衣食无忧,还是让他们光耀门楣了?”
这老头天天来,天天免费看书,沈兰从不说什么。
但从他那抠搜的模样也看得出,他家境不好。
一把年纪还在读书,虽然毅力可嘉,可做他的家人就未必幸福了。
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!”老头甩袖离开,还留下一句:“老夫再也不来了!”
连小丁都揶揄道:“他不来,我每天也能少烧一壶水了。”
邱弈拿着一本书发呆,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沈兰刚才那句话。
他年纪也不小了,如今还只是秀才,再往上考难上加难,可也有家人。
虽说他自己赚钱买书买笔墨,可他赚的钱读书都勉强,更别提照顾家人了。
若是等他白发苍苍依然不能高中,难道这辈子也要一事无成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