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的,稍等。”

沈兰爬上梯子,从最上册找到了那本书。

历史上关于火药的书籍不多,起初是某位炼丹的道士不小心炸了炉,才有了记载。

梯子很高,沈兰下来时没踩准,脚下一滑,眼看就要从高处摔下来。

“小心!”不少人朝她喊道。

沈兰意识到踩空后立即伸手抓住了梯子,在空中转了一圈,一脚踩在书架上,另一只脚勾住梯子,重新调整位置。

众人屏住呼吸,看着那年轻的女掌柜稳稳地将一条腿收回,从梯子上爬下来。

她如履平地,令人忍不住想:难不成她不怕高吗?

沈兰双脚落地,转身将书籍递出去。

接书的却不是那白袍青年,而是他的随从。

随从的年纪比他大几岁,一身青色夹袄和长裤,微微低着头,双手接过那本书。

他将书籍收好,掏出荷包问:“多少钱?”

沈兰听出他的声音,刚才喊“小心”时,最大声的就是他。

巧得很,她还记得他的声音,是那一夜她趴在屋顶上偷听到的声音。

他叫沈青。

同姓沈,沈兰记得很清楚。

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。

年幼的堂兄坐在葡萄架下写字,他总写不好自己的名字。

然后抱怨说:“凭什么我的名字这么难写,爹爹怎么不给我起个简单一点的名字?”

沈兰当时问他:“沈致远这个名字不好听吗?”

“不好听,听着像个长胡子老伯,不如沈兰好听。”

“那你想叫什么名字?”

堂兄想了想,手舞足蹈地说:“就叫沈青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以后我一定比你强!”

“这本乃是前朝留下的孤本,二十两银子,依小店的规矩,你们也可以自备笔墨把内容抄录回去。”

沈兰的目光落在沈青脸上。

他微微弓着腰,头低低的,是常年为奴后养成的习惯。

他数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她。

沈兰低头看见了他手背上的沟沟壑壑,那是一道道烫伤,而且是旧伤。

她赶紧收回目光,伸手接过,“还需要其他书吗?”

白袍青年欣喜地问:“近来书院里的同窗都在看一本书,叫……叫什么连环凶案,不知你这里可有?”

沈兰指着大堂正中央的展示架说:“这书只有霁风书斋有。”

白袍青年大步走过去,只一眼就被封面的睡美人吸引了。

“如此美人,会是杀人凶手?”白袍青年伸手触摸着美人的脸。

沈兰隐晦地打量了他一眼,平静地说:“人性的丑陋与长相无关。”

白袍青年的视线转移到沈兰脸色,忽而轻佻地问:“你一个小姑娘,萧家怎会放你出来当这书斋的掌柜?难不成是想使美人计?”

沈兰不卑不亢地回答:“这层层叠叠的圣人书籍之下,性别并不重要。”

“圣人书籍?”他嘲讽道:“可本少爷听说,你们书斋的春宫图画得最好。”

“圣人也有七情六欲。”沈兰并不觉得卖小黄书有什么可耻的。

“好!好一个圣人也有七情六欲!”门外走进来一位清朗公子,大冬天的摇着扇子。

“刘公子别为难这位女掌柜了,大好年华出来从商,想必是家中不易,你又何必揭人伤疤?”

沈兰抬眼瞥了眼这两位,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度,都看得出他们身份不凡。

不过,二人似乎不对付。

刘显阳抱拳作揖:“陆中尉误会了,在下并非为难她,只是开个玩笑。”

沈兰不知这陆中尉是何身份,只问他:“这位客人想要买什么书?”

“当然是你们这里最好看的春宫图。”

他以为沈兰会羞涩脸红,还等着替她解围。

结果见她转身爬上梯子,从一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