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养登记证、相关档案资料、健康检查报告……

那些冷冰冰的字句，像千斤重石落入他掌心。

纸页间微不可闻的翻动声回荡在安静的卧室里，像是某种命运的倒数。

忽然，一滴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翻动的手背上。

京律衍手指一顿，低头望去，就看见怀中少女红着眼眶，水汽氤氲，

他怔了一瞬，眼中浮现出短暂的慌乱，随即将人抱得更紧。

下一秒，京律衍将下巴轻搁在妹妹肩膀，回忆着：

“小时候……我每晚都会想，为什么你不能是亲妹妹。”

他垂着头，发丝微乱地垂落在眼侧，狭长双眸中压抑着翻涌不息的情绪。

“每晚我都在担心，你会不会发现，我其实不是你真正的哥哥。”

“所以……我隔两天就会把这些资料换个地方藏起来。”

京律衍低声笑了一下，接着道：

“因为你太调皮了，什么都喜欢翻。”

怀中的少女没说话，只是将脸扭过去，更深地埋进他怀里。

手指拽住衬衫的一角，像是溺水的人最后一根浮木。

“后来你进了青春期。”

愈发地漂亮了。

他喉咙微动，看着她埋在他怀中柔软的发顶，眸色一点点深下去。

“我像是守着一个巨大的财宝，每天忐忑不安。”

因为周围觊觎妹妹的老鼠实在太多了，而且他发现

每当那时，胸腔里都会涌现出无尽躁动。

“再后来，我便开始庆幸……”

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。”

他说得很轻，怕吓到她。

少女的眼泪又涌出来了，原本泛红的眼尾染上了彻底的哭意。

她抽着鼻子，嗓音沙哑：

“哥哥……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？”

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，一下子剜进京律衍的心口。

他整个人一震，眼眶通红，连呼吸都滞了片刻。

“你是不是……”

她声音颤得厉害，满脸委屈，“嫌我花钱太多了？”

京律衍低头，贴着她的鬓发，轻轻蹭了蹭她脖颈，声音哑得不像话：“当然不是。”

可少女像是彻底被点燃情绪，终于挣扎起来，哭得撕心裂肺：

“我看你就是这样想的！”

“怎么就…怎么就不是亲妹妹了呢…呜呜…”

她哭得崩溃，眼泪簌簌掉落，抽噎得连气都喘不过来。

京律衍的手一寸寸地抚着她的背，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。

只能低头抱着她，任由她哭。

下一秒，房门传来异响，门被强行撬开，响声刺破了这脆弱的宁静。

温酌站在门口，面容阴沉，桃花眼沉沉望向房中。

少女挣扎着推开京律衍，眼眸无助地看向温酌。

京律衍的心就这么一点一点的……沉到了谷底。

～

温酌刚抱着人走出京家老宅时，夜空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。

细碎的雨点打在石板台阶上，溅起一圈圈轻微的涟漪。

连空气中都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与沉重。

像是老天特意下这一场雨来烘托悲伤。

温酌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开，把人整个包进风衣里，连雨点都不让沾上她分毫。

车子很快便到达了不远处的别墅。

男人一手撑伞，一手将她紧紧搂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