璇玑的眼尾泛着妖异的红。

但是相处越久，我发现那东西没有神志，若不是我有了操控纸人的能力，又真的有了那么强的力量，恐怕我会觉得，那天的一切对话，还有虚妄之中的猩红双眼，都是我的幻觉。

对话？

兰舒眼中闪过难明的情绪。

地窖里那东西关了至少八十年，早该没了意识，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东西在操控？

没给她思考的机会，璇玑把自己所知全盘托出。

“一开始我惧怕那些纸人，后来像是被迷了心智，给自己也造了许多虚体。”

“那天在火车上我遇见了一个男人，他身上有与我同源的气息，后来我才知道那男人是你身边的人，你说是不是巧合？”

谢钊没把这件事告诉她。

兰舒心里有些发闷。

“不知为何，那股力量在昨晚突然消失，而我也一瞬间清醒。”

“消灭了所有纸人之后，我隐约有预感，一切的源头都是你，果然，我们在这里相遇。”

璇玑迈开长腿走近几步，不知不觉中，夏天即将过去，京市空气中的燥热淡了许多，但璇玑身上仍没有几块布料，兰舒看得下意识皱眉。

成何体统。

两人距离拉得很近，不同类型的两位美人吸引了路上许多人的注意。

璇玑笑着开口，“虽然我身上没了那股力量，但毕竟是苗疆之人，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。”

“某种意义上我们同根同源，不老不死，但有一点不同。”

她语气顿了顿。

“我愿意留在这世间，而你一心修行，只想维护你心中的公平正义。”

璇玑伸出鲜红的指甲，在她肩头点了点，“可你的心也早就乱了，不是吗？”

第一百七十五章一同离开（大结局）

理智告诉兰舒，她没必要在这里跟多余的人浪费口舌，但脚下却迈不动步。

理智和感情在脑中互搏，他坚持了千年来的大道，从未如此有所动摇过。

璇玑身上妖异的香气飘进鼻腔，不是兰舒喜欢的味道。

“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装，明明有放不下的人，偏偏追求所谓大道。”

“什么狗屁的因果正义，我们不算朋友，甚至我很讨厌你这种装得正气凛然的人，但我看你实在别扭。”

距离陡然拉远，转眼之间，璇玑消失在百米开外的路口，只留下一句话，随风飘进兰舒耳中。

“去往昆仑的路久远又难走，不如这人间热闹。”

有黑暗的地方就有繁华正义，兰舒对这一点向来很清醒。

不知停在原地多久，兰舒重新迈开脚步。

她从前始终都很坚定自己的想法，但这是第一次，名为懦弱的心绪蔓延疯长。

从前她不懂，为什么一旦人有了感情就有软肋，现在想到这句话，脑海中都是那张熟悉的脸。

脚步走向的方向，是谢宅的反面，尽头通往至纯至善，灵气最充沛之处。

“兰小姐！”

几种声音同时在身后响起。

兰舒回过头，竟是心心念念的那几张脸。

几人看起来风尘仆仆，肩上却背着行囊。

谢钊带头走到她身前。

“兰小姐，我知道我们的相逢可谓阴差阳错，你很清醒，或许在一起相处的时候，你也知道自己未来会去向何方。”

“我们的确只是相逢一场，也的确不同路，但人都是有感情的。”

兰舒眼神复杂，有错愕，有感动，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

可她声音却很冷，像是他们初遇时，谢钊目光所及都是冰冷的青绿色。

“你说得对，我们不是同路人，我有我自己的心中大道，你有你自己的生活和坚持的正义。”

“人的确不是冷血动物，但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走到最后。”

谢钊身后，玉瑾之和黎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