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旧端着那杯茶,姿态甚至比刚才更放松了些。那双深邃的眼眸,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火力全开,像只炸毛小豹子似的时瑜。

他眼底,没有不悦,没有责备。

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纵容。

甚至,在那片纵容的底色下,清晰地流淌着愉悦和欣赏。

他看着她叉腰怒骂的鲜活模样,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,看着她小嘴叭叭叭如同机关枪一样扫射的样子,只觉得……真可爱。

比他看过的任何一场精心排练的歌舞都生动有趣。

他修长的手指,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,那节奏,竟透着一股悠闲。

时瑜骂得正酣畅淋漓,余光瞥见萧衍那副“看戏”的模样,心里更是底气十足!靠山稳得很!怕个球!她火力更猛,对着摇摇欲坠的萧玉宁,发出了终极嘲讽:

“还玉宁只想回到舅舅身边?我呸!收起你那点令人作呕的痴心妄想!萧玉宁,我告诉你,舔狗舔狗,舔到最后,一无所有!你就算把自己作死了,王爷也只会觉得清净!省省吧你!”

“舔……舔狗?”萧玉宁虽然不懂这个词的具体意思,但结合语境和时瑜那鄙夷到极点的表情,她瞬间明白了那是最恶毒、最下贱的侮辱!她长这么大,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?!

“你……你这个贱人!妖女!我跟你拼了!”萧玉宁彻底疯了!理智崩断!她尖叫一声,状若疯妇,张牙舞爪地就朝时瑜扑过去,哪里还有半点公主仪态!

“放肆!”萧衍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,他终于放下了茶杯,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森寒,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刺向萧玉宁!

萧玉宁被他那眼神冻得一个激灵,扑出去的动作僵在半空。

“带下去!”萧衍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,直接对门外下令:

“公主萧玉宁,性情暴戾,不守妇德,罔顾人伦!即日起,移居京郊静思苑,无本王手谕,不得擅离!静心思过!今日起,萧玉宁与周大庆和离,今后嫁娶,互不相干!”

罔顾人伦四个字,如同最后的判决,彻底击垮了萧玉宁!她最后一点侥幸也破灭了!舅舅……舅舅竟然认同了那妖女的话!还用了这么重的词!

“不……!舅舅!您不能!是这个妖女迷惑了您!是她!啊……!”萧玉宁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,被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架住胳膊往外拖。

她拼命挣扎,珠钗散乱,华丽的宫装被扯得凌乱不堪,脸上涕泪横流,混合着怨毒和疯狂,哪里还有半分楚楚可怜的样子?

她死死瞪着时瑜,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,尖叫声诅咒声不绝于耳:“妖女!你不得好死!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舅舅!您被她迷惑了!您……”

声音终于被拖远,消失。

萧玉宁被拖走时,气得浑身抽搐,白眼直翻,差点真的当场撅了过去,是被侍卫硬生生拖出厅外的。

前厅死寂。

周文正瘫在地上,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骂战,看着那位嚣张跋扈的公主被时瑜骂得毫无还手之力,原形毕露,最后被王爷像丢垃圾一样处置了。

他看向时瑜的眼神,充满了无比的震撼和敬畏!这位时姑娘……哪里是什么妖女?简直是降妖除魔的活神仙!骂功了得!更可怕的是,王爷那纵容的态度,他对着时瑜,结结实实磕了个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