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典一看,正是鹰嘴崖的疯女人!

她脸上沾着草屑,双目紧闭,嘴唇干裂,双手死死攥着衣角。

眼下一动也不动,似乎没了生气。

何典吓得双手直颤动,无助地看向了父亲却不料,迎面就是一巴掌!

“活像是八百年没碰过女人,这种货色也要带在车上?还给人装后备箱,出事了我看你有几条命赔!”

何伟力愤怒极了。

自打家里发达起来,何典便愈发混账。

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只在女人身上混账,总算是没耽误家里的正事。

但就算如此,何伟力对他也还是失望的。

今天看见车后备箱有人,他当真是忍不住了!

“爸!”何典难以置信地捂住脸,“这女人跟我没关系,她是乡下人,偷偷跑到我车上的!”

“怎么就刚好跑到你车上?”

听见何典的解释,何伟力的语气虽然硬,但也能听出有几分缓和了。

“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找上我了,可能是看我开了车昨天她非逼着我带她回城……”

将昨夜鹰嘴崖的事讲过一遍,何伟力的面色才好了许多。

“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。”

女人静静地躺在那,何典心里有些发怵。

壮着胆子上前试了试女人的鼻息,却在下一瞬间一个弹跳朝后退。

“爸、爸!她她她好像没气了!”

何伟力再次变了脸色。

“昨夜到今天,一直憋在后备箱这么狭小的空间,又怕被你发现……唉。”

何伟力犯了难。

死人了,这下该怎么处理?

……

何伟力将车停在偏远河滩上,车灯在浑浊的河面上划出一道惨白的光带。

河水裹挟着腥味扑面而来,何典盯着后备箱里一动不动的女人,喉结滚动着,手心的冷汗把袖口都洇透了。

“愣着干什么?”

何伟力从驾驶座下来,手里多了根麻绳,“拖到河边去,绑块石头沉下去。”

他声音压得极低,让人听来浑身发冷。

何典踉跄着蹲下,强忍着胃里的翻涌,抓住女人的脚踝往外拖,布料摩擦后备箱的声响刺得他耳膜发疼。女人的头无力地磕在车尾边缘,发出 “咚”的闷响,惊得何典猛地松手。

“快点!”

何伟力没好气地看着儿子,麻绳在掌心绕了两圈,“绑住腰,沉了水冲走就找不着了。”

河水在石阶下拍打着岸壁,发出 “哗哗”的声响,像水鬼在水下抓挠。

何典跪在沙地里,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,手抖得几乎系不上绳结,麻绳几次从指间滑落。

女人的手臂突然垂下来,指尖扫过他的手腕,凉得像蛇皮。

他猛地往后跌坐在地,喉咙里溢出声惊叫。

“废物!”

何伟力咒骂一声,上前三两下捆紧石头,拽着绳子将女人往河里拖。

女人的头发浸在水里,遮住了半张脸,像个水鬼。

死都死了……

死都死了!

何典猛地摇头,冲过去帮忙抬起女人的肩膀……

“松手!”何伟力低声指挥。

何典慌忙放开手,只见石头拽着女人往水下沉去,她的衣角在水面上鼓了下,很快被水流卷进黑暗里。

河面重归平静,只有车灯在水波上碎成一片银鳞,晃得人眼眶发疼。

何典瘫坐在岸边,脖子以下几乎全打湿了,他盯着自己沾满泥浆的手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 “咔嗒”一声。

他猛地回头,看见父亲已经坐进驾驶座,满是疲惫的神情。

“记住,昨晚的事烂在肚子里,你从没见过什么女人。”

“我、我知道了……”

何典看着父亲,突然感觉有些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