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死寂后,每个人都炸了。

“我的天,三千多块!”厉母捂着胸口,差点没站稳,虽然知道钱不少,但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。

厉南辰猛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,眼睛瞪得像铜铃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:“三千两百六十一,爸,您没算错吧,怎么会这么多?”

厉媛媛也激动地跳了起来,小脸涨得通红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厉南辰第一个爆发出狂喜的大笑,像只兴奋的猴子,原地蹦跳起来,手舞足蹈,嘴里还胡乱喊着:“发了,咱们发了,哈哈哈!”

厉媛媛也跟着又笑又跳,挥舞着小拳头:“新衣服,我能买好多好多好看的新衣服了,还有雪花膏,还有好多好吃的。”

厉南辰不甘示弱嚷嚷:“遥控飞机,我要买那个最贵的遥控飞机,必须带闪灯的!”

厉父看着欢呼雀跃,激动得快要掀翻屋顶的儿女,脸上也洋溢着难得的轻松笑容。

他清了清嗓子,故意咳嗽了几声,试图压下满屋的喧闹。

“好了,好了!”他声音洪亮,带着一家之主的沉稳,“钱挣着了,是好事,但这钱,也不能全分了胡花。”

堂屋里稍微安静了些,但兄妹两人的眼睛还是亮得惊人,紧紧盯着父亲,像只等着投喂的小鸟。

厉父环视一圈,目光落在陆今夏身上,带着信任和肯定,甚至隐隐还有感激:“这样,每人分五十块钱,算是这段时间辛苦的奖励,想买点啥零嘴,小玩意儿,自己拿主意!”

五十块?

陆今夏下意识地就想开口:“爸,五十块是不是有点少……”

在她的认知里,五十块可能就够吃顿好点的外卖,或者买件快消品的衣服。

三千多块的大头,只拿出两百五给大家,这比例也太低了点吧,大家可是累死累活了一个多月啊!

然而,她的话还没完全出口,就被眼前的景象硬生生堵了回去。

只见

厉南辰反应最快,像饿虎扑食一样,嗷一嗓子就扑到了钱堆前,眼睛放光,手指头点得飞快,嘴里念念有词:“一张、两张……十块…二十……五十,齐活儿。”

他精准地数出五十块钱,有零有整,有大有小,紧紧攥在手里,仿佛怕它飞了,脸上瞬间笑开了花,那口白牙在黝黑的脸映衬下格外晃眼。

厉媛媛也毫不示弱,虽然动作没哥哥那么夸张,但也带着迫不及待的雀跃。

小心翼翼地从钱堆里挑拣出五张十元票子,还仔细地抚平上面的折痕,然后紧紧捂在心口,小脸激动得通红,嘴里已经开始小声盘算:“雪花膏……花布……新头绳,我来了”眼睛里的光比星星还亮。

就连一向稳重的厉北霄,也默默地走到桌边,动作利落地数出属于自己的五十块,整齐地叠好,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。

虽然脸上表情变化不大,但明显放松,透着一股踏实和满足。

厉母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,也笑得合不拢嘴,自己数了五十块,小心地用手帕包好,揣进怀里:“正好,扯块厚实的布,给我们老两口做件呢子大衣。”

厉父自己当然也拿了五十块,随手塞进了裤子口袋。

一眨眼的功夫,六份五十块钱就被瓜分完毕。

陆今夏彻底闭上了嘴,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

看着大家喜悦的笑脸,她才反应过来,

这里不是那个高消费的现代,是八十年代初,是物质极其匮乏,工资普遍只有几十块的年代,是农村家庭一年到头也未必能攒下这五十块钱的年代。

五十块钱,在这里意味着什么?

意味着能去供销社,扯上好几丈质量上乘的花布,给全家都能做身新衣服穿,还是从头到脚的!

意味着能买上几十斤猪肉,让全家敞开肚皮吃上好几顿油汪汪的红烧肉!

意味着能买好多罐,城里姑娘都稀罕的雪花膏,头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