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厉北霄应着,手臂肌肉用力,稳稳地推动磨杆,石磨发出沉重规律的声。
随着磨盘的转动,乳白色的红薯浆液,顺着磨槽缓缓流淌下来,流进下面接着的大木盆里。
同时一股清甜的生薯气味弥漫开来。
“哇,流出来了,好神奇呀!”厉媛媛蹲在木盆边,好奇地看着,忍不住用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舔了舔,“唔……甜甜的,就是有点生!”
“小馋猫,生的可不能吃!”陆今夏笑着拍掉她的手,“等做成了凉粉,让你吃个够!”
沉重的石磨“咯吱咯吱”转了大半天,终于把最后一点红薯块磨成了细腻的浆液。
厉北霄放下磨杆,长长吁出一口气时,已经到了下午时分。
“哎哟,我的腰,我的胳膊……”厉媛媛一屁股坐在老槐树凸起的树根上,小脸皱成一团,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后腰和酸麻的胳膊。
早上那股子新奇和兴奋劲儿早被持续的劳作磨得精光,只剩下浑身散架般的酸痛,和肚子里咕噜噜的强烈抗议,“嫂子,妈,我快饿扁了,浑身都酸痛。”
厉母也累得不轻,捶着腰,但看着大木盆里满满的,乳白色的红薯浆,脸上还是带着满足的笑意:“累是累点,可这浆磨得多好,值了!”
陆今夏走到厉北霄身边,见他额头上都是汗,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滑落,浸湿了衣领。
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,踮起脚尖,仔细地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的汗水。
厉北霄愣了一下,微微弯下腰,方便她的动作,深邃的眼眸里满满都是眼前人。
一种被珍视的暖流涌遍全身,所有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,只剩下满满的的满足感。
他低声说:“辛苦了。”
厉母在一旁看着,儿子儿媳这自然而亲昵的互动,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,露出欣慰又慈祥的姨母笑,心里比吃了蜜还甜。
四人在老槐树下坐着歇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恢复点力气。
厉北霄挑起装着红薯浆的大木桶,边走边小心地保持着平衡。
陆今夏和婆婆各自拿着工具盆,小姑子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后面,一家人像打了败仗的残兵一样,蔫头耷脑慢腾腾地往家挪。
快走到家门口时,远远看见公公和厉南辰正从另一条小路走过来,看方向也是刚从镇上回来。
“爸,二哥,你们回来啦?”厉媛媛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。
“嗯,回来了。”厉父应着,看着他们这副疲惫不堪,还抬着大盆桶的模样,有些惊讶,“这是磨完了,咋累成这样?”边说边接过厉母手里的东西。
厉南辰也接过陆今夏手里的木盆,凑过来看桶里的白色浆液:“嚯,这么多浆,嫂子,这就是做凉粉的原料?”
厉北霄放下担子,抹了把汗:“嗯,磨了大半天呢,你们俩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?”
厉父解释道:“今天铺子里人不多,稀稀拉拉就几个人,我估计是都知道过两天戏班子要来,都攒着劲儿等着看大戏呢。
我看没啥事,就跟你弟提前关了门回来了,想着你们这边磨浆肯定累够呛,看有啥能搭把手的,没想到这就磨完了。”
厉母催促着:“回来得正好,可累死我们了,你爷俩快去做饭,我们几个从早上到现在,一口饭都没吃,肚子早唱空城计了,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。”
厉父看着媳妇和孩子们疲惫的脸色,二话不说,立刻挽袖子:“行,你们快进屋歇着,喘口气,我跟南辰去做饭,很快就好!”
陆今夏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,回到自己屋里,几乎是扑到了炕上,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。
厉北霄跟着进来,看她累瘫的样子,心疼地坐在炕沿。
“翻个身,趴着,我给你捏捏。”
陆今夏费力地翻过身,趴在炕上。
厉北霄那双带着薄茧,却异常温暖有力的大手,就落在了她的后腰,肩膀和手臂上,力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