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抖着手,费力地将几乎昏厥的林晚半抱半拖起来,搀扶着她,踉踉跄跄地走向屋里。
将林晚轻轻放在土炕上,林母手忙脚乱地找来家里珍藏的药油。
小心翼翼涂抹,每碰一下,林晚都疼得浑身一颤,倒抽冷气。
想开口说话,却扯动伤口,疼得更加厉害,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。
“闺女……闺女啊………林母一边涂药,一边又为林父开脱。
“你爸他是一时气昏了头,才打了你,下手是重了点,可他毕竟是你爸啊,是生你养你的亲爹,你……你别怨他……”
她顿了顿,语气又带上了责备和无奈,“再说……这事,说到底也是你的错,你一个定了亲的姑娘家,怎么能大晚上跟别的男人去那种地方呢,这不是自己找着让人戳脊梁骨吗,唉……”
听着母亲这番打一棍子给个甜枣,永远把错误归结于她,永远要求她理解父亲苦衷的陈词滥调。
林晚心底涌起一阵冰冷的冷笑。
这么多年了,永远都是这样,父亲稍不顺心就对她非打即骂,母亲永远在旁边扮演和事佬的存在。
用“他是你爹”,“他为了你好”,“都是你的错”这样的枷锁,把她牢牢捆绑在这个名为家的牢笼里,度日如年,生不如死。
她真的累了,再也不想陪他们玩这场虚伪又痛苦的亲情游戏了!
药油涂完,林晚忍着剧痛,用尽力气偏过头,避开母亲的手,喉咙里发出嘶哑模糊的声音:“出去……”
林母的手僵在半空,看着女儿脸上冰冷的表情,叹了口气,抹着眼泪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,
狭小阴暗的房间里,只剩下林晚一个人。
她仰面躺在土炕上,脸颊火辣辣地剧痛着
,整张脸肿得像猪头一样,却并不妨碍她亮得发光的眼睛。
不是痛苦,不是绝望,而是一种算计,阴谋得逞后的快意。
她终于成功了!
她终于不用嫁到马家那个火坑去了!
那个瘸腿,暴躁,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马老二,再也不能成为她的噩梦!
这整件事,从开始到结束,本就是她精心设计的一个局,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。
唯一的变数,就是李三郎。
她只想借着李三郎摆脱马家,没想到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,会不顾一切站出来护着她,甚至不惜与母亲做对,说出要娶她的话。
不过……这样也好,李三郎虽然家贫,但为人老实忠厚,在村里口碑不错。更重要的是,他肯护着她,肯为她出头,平白得了个还算不错的媳妇,这份补偿,对他来说,应该足够了。
那天,给她手帕的就是李三郎。
村里的年轻男人看到她,要么眼神躲闪,要么像避瘟神一样绕道走。
只有这个李三郎,眼神里带着朴实的怜悯。
她记住了这份善意,也选中了他作为计划的关键一环。
下午时,她让小孩去给李三郎带话。
晚上吃完饭,到村东头玉米地边上等我,我把洗干净的手帕还你。
一定要来,万一这帕子被别人看到,恐怕又会造谣生事,我名声不好,恐会连累你。
她故意说成为他着想,以李三郎老实又有些怯懦的性格,肯定会来。
然后,她算准时间,在自家后院墙根下整理菜地,故意弄出些声响。
当听到隔壁王婆子声音传过来时,她立刻贴在墙上,提高声音,自演自导了一出戏。
“就在玉米地边上,上次看到的,土里肯定是好东西,晚上趁没人,得赶紧去挖回来,别让别人捡了便宜去……”
她知道王婆子和自己有仇,更知道王婆子贪婪成性,听到好东西,绝不可能不动心!
这个老虔婆,一定会去。
然后自己晚饭吃了几口,推说不舒服,回屋躺着。
其实是趁人不注意,偷偷溜了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