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安芷若有些口齿不清,但那持续不断的呢喃声,仍然让耳力极佳的司徒晨,听得清清楚楚。

正是因为听清了,那些话才如同凌迟着他一般,正在一刀刀瓦解他的意志。

在他的印象里,安芷若就是一个不择手段,谎话连篇的女人。但今日,他发现自己过去时,似乎对枕边人有些误会。

他想不通,那些梦中的场景,再加上安芷若的话,为何能让他如此懊悔,如此痛心,如此想不顾一切地挽留。

如果梦境都是假的,所带来的痛楚,却又为何如此真实。他好像无法再坚持之前的判断了。

安芷若已经昏睡过去,司徒辰依旧抱着她,男人不知枯坐了多久,再开口时,声音嘶哑得像沙粒在摩擦。

“清风,将马车赶去别庄,让下人为夫人打理一下。在她清醒后,让他等本世子回来。”

顿了顿,司徒晨又补充道:“倘若夫人执意要离开,宁可放行,也别伤她。”

司徒晨将马车交给清风,自己则骑着清风的马,向清泉寺疾驰而去。

別庄

三日后,司徒晨再次回到这里时,面对的果然还是没有安芷若的家,那女人到底还是没等他。

清风看着主子极度消沉的脸色,畏畏缩缩地禀报道:

“禀世子,夫人回到别庄后,高烧了一日一夜,但等夫人刚刚恢复了神志,便立刻要离开庄子。

属下们再三劝阻,可夫人却拔下头上的发簪,以死相逼,小的们也只能放行了。”

司徒晨静静的听着清风的病报,始终没有言语,半晌过后,才抬手挥退了他。而司徒晨自己,则是继续呆坐在安芷若的床榻边。

直到午夜时分,司徒晨才和衣躺在榻上,鼻尖闻着那已经变淡的馨香,缓缓地合上了眼睛。

之前他很抗拒那种让人痛苦到窒息的梦,如今他突然想再看看,两人前世到底还发生了什么。

长安巷

安芷若在别庄里退了高热后,同时也记起了司徒晨对她做的事。

安芷若虽然酒量很差,但她醉酒后的所有事,又都能清清楚楚记得。

是故,她想起了自己在醉酒后,都对司徒晨都说了什么。还想起司徒晨问自己的那些话时。

她以那些话便可以断定,司徒晨的梦,都是两人前世的记忆。

可是很显然,司徒晨是不愿意相信的,而且那男人的态度,看起来还非常排斥。

不过这些都不重要,司徒晨相不相信自己都无所谓,安芷若早就不想与他澄清什么了。

他觉得自己说谎也好,觉得对他耍了心机也好,在司徒晨眼中,自己就是再不堪都没关系。安芷若早就不在乎那男人怎样看待自己了。

安芷若唯一担心的事,是司徒晨不知何时会再次发疯,又会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人。

就在昨天晚上,安芷若明显感觉有人半夜过来,坐在了她的床榻边,还伸手抚摸她的脸庞。

安芷若并没有睁眼,因为她不必看见,也能通过那股淡淡的清竹香,得知来人是谁。

昨晚,司徒晨在她床边坐了两个时辰,才悄然离去。虽然他什么都没做,但安芷若依然很担心。

现在小狼崽儿没了,她身边只剩一个灵儿,如果司徒晨再冲她发疯,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
但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,安芷若抬眼看了看院子里的树上,虽然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,但她还是把心一横,做了一个决定。

安芷若命令下人搬来一把长梯,而后强撑着虚弱的身体,不顾众人的阻拦,手脚并用的爬到上了屋顶。

就在所有人都喊着危险,让她下来的时候,安芷若双眼一闭,直接从房顶跃了下来。

在众人的惊呼声中,一个极快的身影,突然从树中飞掠过来,稳稳地将安芷若接住。

安芷若在被无痕接住的那一刻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,她之前果然没看错,皇帝确实派了人在她身边守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