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一次，周倾序只是含笑举杯，默认了这份“赞誉”。

她明白，现在他很乐意听到这些话。

他以为，不断的打压羞辱，就足够打消她离婚的念头。

可她偏不。

沈俏握紧了拳，正要开口反驳。

“俏俏。”周倾序桌下的手倏然握住了她的，他依旧微笑，嘴唇却凑近她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她，“老师们也是一番好意，看着我们有出息，替我们高兴，别扫了大家的兴。”

他温和的嗓音，此刻听在沈俏耳中，却比任何尖刻的指责都要刺耳。

沈俏只觉得寒气直窜头顶，连带着血液都快要凝固。

她抽回自己的手，垂下眼帘，不再看任何人，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，食不知味。

整个饭局，热闹不已，她未发一言。

周倾序依旧维持着他完美的丈夫形象，妥帖地送走了每一位师长，两人才打车回玲珑苑。

车内气氛压抑，沈俏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，很安静。

周倾序几次侧目看她，最终打破沉默：“俏俏，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，老师们说话是直白了些，但没有恶意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“大度点。”他补充。

沈俏转头，眼眶泛红，觉得好笑，“大度？那你为什么不大度点？我不就是怀了宋洺也的孩子吗？你何必这么针对他，这么小气给谁看？”

双标，谁不会啊。

周倾序脸色瞬间变了，“宋洺也？他算什么东西，他现在连宋家的一条狗都比不上！”

“他的亲生父母根本不想要他，宋家也容不下他，所以才会让他一个大男人去联姻，他这种人，这辈子也就只有靠女人这点出息了！”

沈俏冷笑一声，“周倾序，你还记得你的创业第一桶金怎么来的吗？”

周倾序的呼吸明显一滞，脸色更加难看。

“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，我不想再提。”他在逃避，又气不过，“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宋洺也！”

“是不想提，还是不敢提？”沈俏对上他的视线。

周倾序深吸了一口气，看了眼开车的司机，将情绪压了下去，“回去再说。”

沈俏觉得好笑。

可他一句不痛不痒的“过去了”，并不能抚平她曾经受过的伤害，那些过往就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，始终隐隐作痛。

回到玲珑苑，沈俏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，关上门。

过了一会儿，周倾序敲了敲门，“我有点事出去一趟。”

沈俏没有理会，她蜷缩在床上，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，眼泪无声地滑落。

那一夜，她并不知道周倾序有没有回来，大概是没有的。

第二天，院长打来电话，说孤儿院有点事，想和她商量，她没多想就答应了。

到达孤儿院，沈俏愣住了。

曾经破旧的小院被重新粉刷，院子里铺满了鲜花，彩色的气球在风中摇曳，孩子们穿着崭新的衣服，脸上是天真的笑容。

沈俏明白了。

今天，周倾序要跟她求婚。

院长拉着她的手，语重心长：“俏俏啊，你现在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周太太，倾序这孩子对你是真心的，你可要好好珍惜啊。”

沈俏心里苦涩，只能敷衍地应付着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院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周倾序的好，沈俏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。

她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，耳边响起稚嫩的歌声，小朋友们简单排练的表演并不整齐，可却充满朝气，直到小朋友们让出一条路来，沈俏心跳不由得加快了。

成年后的周倾序几乎没了什么仪式感，或者说，他的仪式感给了别的人。

他们如果没有变成这样，这场他用心准备的求婚，她一定会感动到落泪吧。

可他们等了好久，周倾序都没有出现。

直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