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轻衣拎着酒杯,跟她碰了碰,“才来时候,我是什么样?”

“不爱说话,冷冷的,很难接近。”钟意摸着下巴回忆,“好像就是从你结婚之后,有了变化。”

许轻衣脸热,承认道:“结婚后这一年,确实是我二十多年来,最幸福的时候。”

钟意愣,“真的假的?你家里人对你不好吗?”

许轻衣垂眸:“我没有家人,只有陆庭深。”

如果婚后,她和他的关系还是像以前那样,他没有爱上她,她也不敢想象,自己会变成什么样。

孤身一人不是最糟糕的。

糟糕的是,她会变得爱无能。

朋友也好,恋爱也罢,任何关系,都会被自己搞砸。

钟意本来还挺羡慕许轻衣能嫁入豪门的,现在看来,更多的倒是心疼。

她好奇道:“陆家这种豪门,门第之见应该挺深的,你没被婆家找过麻烦么?”

许轻衣:“暂时没有。”

至于以后会不会,就说不准了。

但大概率是会的。

许轻衣又想起那晚路边的陆时敬。

那种眼神,像恨她如骨。

酒喝完,许轻衣和钟意分别找了代驾。钟意的代驾先到,她朝她挥手再见,“到家后发个消息吱一声啊。”

许轻衣笑着点头。

钟意车开远,她收回视线,脸上的笑却在下一秒顿住。

陆时敬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,唇角轻扯,没有笑意地看着她,“许小姐,你好啊,我是庭深父亲。”

陆时敬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。

许轻衣几乎是立刻皱了皱眉,后退一步。

陆时敬笑,“怎么,敢嫁给庭深,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?”

许轻衣抿了抿唇,礼貌朝他道:“叔叔。”

陆时敬轻嗤,“你都跟庭深结婚了,不随他叫我爸?”

她握紧拳。

不知为何,爸这个字,怎么都叫不出口。

代驾在这时骑着小单车赶到,陆时敬一眼瞥过去,懒洋洋地道:“你走吧,她已经有人送了。”

代驾懵逼地看着许轻衣。

许轻衣看了眼陆时敬,看他样子,应该是还有话说。

于是主动取消了订单,又支付给代驾一笔补偿费用。

她摸出车钥匙解锁,陆时敬双手抄兜绕到驾驶座,上车。

许轻衣坐上副驾。

突然想起之前跟陆庭深说好,再碰上陆时敬,一定要跟他联系。

于是翻出手机,正要发消息。

陆时敬冷冷的声音响起:“就这么迫不及待,想跟我儿子告状?我怎么你了吗?”

许轻衣手指顿住。

陆时敬的确没怎么样。

但他咄咄逼人的语气,眼底显而易见的冰冷,像积压的乌云,重重压在头顶。

她有些喘不过气,摇下车窗透风。

陆时敬单手掌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摸出烟,叼在嘴里点上。

车内烟雾缭绕。

许轻衣皱了皱眉。

她不抽烟,陆庭深偶尔坐这辆车,也会顾及到这一点,从不在车上抽。

现在陆时敬这种行为,如果不是念及他是陆庭深父亲,她真想甩给他没素质三个字。

在别人车上抽烟,算什么东西。

陆时敬余光瞥见她脸色冷下来,嗤笑:“你全身上下包括这辆车,哪一样不是陆家给你的?有什么资格跟我摆脸色?”

许轻衣垂在膝盖上的拳握紧。

陆时敬猛吸了口烟,眉眼冷漠,“给你一个月时间,跟我儿子离婚。”

许轻衣其实挺想扔一句关你屁事在他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