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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峋在墓地这一呆,就是整整一个下午。

再回到车上时,天色已近夕阳。

许轻衣不知道什么时候,早就在车上睡着了。

她偏着头,脑袋抵着车窗,双眸紧闭,夕阳穿过车窗玻璃,洒在她洁白的侧脸上,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。

陆峋的视线,从许轻衣身上,缓缓落在远处的墓碑上。

“她明明一点也不像你。”

他低声轻叹道。

“可为什么,看见她的时候,我总会想到你。”

许轻衣这一觉睡得挺沉,也挺安稳,全程没受到丁点打扰。

甚至醒过来的时候,难得有一种,睡一觉,人生果然会变得轻松的感觉。

只不过,她发现自己这会儿已经不在车上,而是躺在一张皮质沙发里,身上还盖着绵薄的毯子。

“醒了?”

陆峋坐在桌前,手里晃动着装满红酒的高脚杯,目光沉静地看着她。

许轻衣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,茫然地看向他。

陆峋下巴点了点桌对面,空着的座位:“坐吧。”

许轻衣起身走过去。

刚坐下,陆峋就给她倒上酒。

许轻衣眉心一跳:“又要喝酒?”

陆峋不置可否:“上次不是喝得很愉快?”

“陆总,我酒量不好,您是海量,我只能甘拜下风。”

许轻衣推辞道。

万一又喝多,酒后失态,又闹出什么笑话被他抓住把柄,这陪酒的事,岂不是没完没了了。

陆峋一反常态的,没有摆出上位者的姿态,直接命令她,而是用一种商量的语气,说:“不是答应过,今天陪我吗?”

他声线低沉嘶哑,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。

许轻衣脑子里,一下就蹦出白天时候,远远看见的,陆峋站在墓碑前,孤单落寞的背影。

她心头微微一动,想到今天又是这人生日,神色不免放软了些。

陆峋顺势将酒杯放进她手心,轻轻一碰。

许轻衣无奈看向他,说:“今天可不能再把我灌醉了。”

陆峋勾唇:“你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一个喝酒搭子,放心,不会这么快就把你劝退的。”

“喝酒搭子?”

“上次喝酒,你自己说的。”陆峋一副,认真回忆的样子,“你问我,你这个喝酒搭子表现得怎么样,要不要长期发展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她对喝酒又不感兴趣,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。

陆峋瞥了她一眼,佯装失落地说:“你可以自己回想一下,我们每次喝酒聊天的时候,是不是都挺愉快的,我们身世相似,能互相理解。而且我酒品这么好,你上次喝多,我也没占你便宜。”

这话倒是事实。

只不过,许轻衣对陆峋,还是有些警惕。

毕竟他这人,说话时真时假,又特别会拿捏人,不能尽信。

她今天心情没上次低落,再和陆峋喝酒时,便时刻注意着自己状态,没让自己喝多。

反而是陆峋,喝得比之前还多。

但他酒量,实在是深不可测,许轻衣就看着那红酒一杯杯的,见底得特别快,可陆峋还跟没事人一样,面不改色的。

直到她看见,陆峋握住高脚杯的手,不经意抖了一下时,立马反应过来,这人多半是在装清醒。

“陆总?”

她连着叫了两声,陆峋才抬眼再看向她。

沉静的眸子里,多了几分被酒意晕染的散漫。

许轻衣心跳有一瞬间慢了半拍。

她从他手里夺过杯子,摁住他继续倒酒的手,理智地说:“您喝多了。”

陆峋顿住,掀眼皮盯着她。

干燥的手掌将她包裹住,手指穿过她指缝。

许轻衣手指一颤,想抽回,却被陆峋轻轻抱住,头抵在她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