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珠,你信人会有下一世吗?”这一日,宁芙问她。

“世子妃说有就有。”冬珠笑道。

宁芙莞尔,想了想,没有来由道:“如果能有轮回,希望他能忘却前尘,出生在寻常人家,安安稳稳过一生,不要再那般累了。”

冬珠暗想,世子妃大概说的是陆公子,她是陪着宁芙长大的,其实这一阵从她的梦话中,也察觉到了些什么。

比如自己姑娘,也许不仅仅活了这一世。

不过冬珠不在意这些,也不会对外提起,自家姑娘,永远是自家姑娘,这就够了。

……

过了这月,天气逐渐暖和了些。

关外的战事,也渐渐平息。

待到回京,已是六月。

整个京城,都沉浸在打了胜仗的喜悦之中,有功之臣,都得了封赏。

除此之外,也有一件轰动之事,孟澈因叛国罪,被贬为庶人,如今在大理寺受审。

宁芙却是半点也不愿想起这号人,更知无论有没有这事,敬文帝早晚会处置了他,也定然早知晓他的所作所为,无非是想利用他而已,只是如今兄长没死,离间国公府与王府的事便也未成功。

习惯了关外的风沙,初初回京,倒是有些不适应,也不愿意见人。

只在宁夫人来时,宁芙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,很久未哭过的她,抱着阿母大哭了一场。

“如今都要当母亲的人了,怎还见到阿母,就像个小姑娘似的。”宁夫人笑着打趣道。

宁芙心想,如今兄长还在,阿母不必像上一世那般痛苦,可真好,她到底还是改变了许多事。

宁夫人来王府,勤快了不少。

宣王妃自然是欢迎得不行,女子有了身孕,都希望自己母亲陪在身边。

这一日,宁夫人无意间聊起陆行之,一时也红了眼睛,长叹一口气,道:“真是可惜了这一等一的好公子。”

英雄薄命,如何不让人惋惜。

宁芙垂眸。

不久后,她去了一趟陆府。

陆夫人一向将陆行之当亲生儿子对待,如今儿子死了,因受不了这个打击,身患重病,如今回老家养身子去了。

水莹正穿着一身丧服,一见到她,不由有几分动容,行礼道:“世子妃。”

“我想给他上柱香。”宁芙道。

水莹便带着她去了书房,如今已被改成一座小祠堂,水莹给她点了香,道:“陆公子留了信,他不愿举办葬礼,交代我将他的骨灰带回京,大抵是为了方便世子妃来看他。”

宁芙勉强笑了笑,一言不发的。

“我与陆公子,并非是真夫妻,他是因怜悯我,又怕不成亲惹非议,才与我假成亲的。”水莹解释道,“我们虽睡在一间房,但陆公子一直都是打地铺,他心中只有世子妃。”

她又同宁芙说了许多有关陆行之的事,比如他早已交代好他的身后事,有关陆夫人和自己,陆行之都早已安置妥当,这一世定然能无忧。

至于陆府,也因他的功劳,这一世后代子嗣,亦能前程似锦。

他早就打算好了一切。

像是早早知晓,他活不久。

他来这一世,仅仅只是为了她,短暂地在这世上,停留了几年。

五载十载一过,恐怕不会有人再记得,这世上,曾有过一位才学极佳、容貌俊郎的陆公子。

更不会有人知晓,那曾是她的夫君。

故事的最后,竟只是这样,教人遗憾。

“世子妃,您能不能已陆公子夫人的名义,给他上这一炷香?”水莹小心翼翼地道,“在陆公子眼中,只有您是他的夫人。”

宁芙顿了顿,没有拒绝。

而孟澈的案子,很快就彻查清楚了,除了叛国,亦有受贿、结党营私、伐诛异党之罪,迫害了不少有功之臣,敬文帝大怒,将他判了死罪。

孟澈面对自己将死之事,一直无动于衷,不过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