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曾说,你最不肯原谅我的,是我未救你兄长,甚至有意推波助澜,让你兄长死去。阿芙,你兄长的死,确实是我未提醒他小心宁裕。他从傅嘉卉那,知晓了我太多秘密,我猜他同样也想扳倒我,我与他,一直是你死我活。”

宁芙跌进了他怀里,眼泪落下。

他紧紧搂着她,道:“可看这一世,他对宗肆的态度,虽不热络,却也还是将他当成自己人的。我想上一世,也许是我疑心病过重,你兄长,未必会置我于死地。”

“阿芙,我若将你兄长换回来,你是不是就再也不气恼我了?”陆行之温柔的替她顺着背。

怀中的女子,此刻已沉沉睡去,只脸颊上,还有未干的滑落的泪痕。

陆行之看了她许久,低头吻了下去,轻轻辗转。

就这一次。

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……

宗肆赶来,是在一炷香的功夫后。

关内已被人团团围住,而他第一刻便来找宁芙。

陆行之道:“劳烦世子照顾好她。”

宗肆蹙眉道:“你有何打算?”

“去关外。”陆行之道,“将兵符给我。”

“你打算去迎这一战?”

“这一战,本就在我手中赢下。”陆行之平静道,“我知该如何排兵布阵,何况世子眼下,也舍不下她。”

宗肆小心翼翼的俯身下去检查宁芙的身子,她安然地睡着,只是眼角有些湿润。

“吃了安神丸。”陆行之道。

宗肆淡淡道:“多谢。”

“日后,就劳烦你,照顾好她了。”陆行之离开前道。

“若是你想见她,我不会阻拦。”宗肆道,不过他能接受的,也就是这个地步。

陆行之没有言语,只是侧目看了看床上的女君。

他从不怕死。

他只是有些舍不得,再也见不到她。

可能为她做些什么,他甘之如饴。

何况,眼下的身份,处在宗肆和她之间,他显得格格不入。

他可以接受,宁芙以为他只是陆行之时,当个外人。

但他接受不了,她知晓了他是谁,他却只能是个外人。

……

关外。

陆行之排兵布阵结束,便翻身上了马。

“陆大人既受世子所托,如今要去何处?”林世城道。

“去找宁大人。”陆行之瞥了他一眼。

林世城的脸色,有几分僵硬。

“林夫人死的时候,连眼睛都未闭上,想来大概是她认出了派去屠城的,是你的人。”陆行之淡淡道,“为了权势,牺牲发妻,值得么?”

林世城红了眼睛,却装傻道:“下官不知陆大人在说什么。”

“孟澈当不了皇帝,他与北齐合谋一事,圣上早已知晓,无非是利用他,除去宁诤,替孟泽铺好路,让王府和国公府心生嫌隙罢了。”陆行之道,“林副官择错了主。”

孟澈之所以要除去宁诤,便是因为他知晓了孟澈和北齐的往来。

宁诤是个忠臣,孟澈与北齐合谋发动这场战乱,他铁了心要进京禀告,也不愿再辅佐孟澈。

孟澈自然留不得他。

只是上一世,宁裕也想害他,孟澈便顺势借了宁裕之手,待宁诤中毒之后,命人将他射杀。

而上一世,宁诤更早知晓孟澈叛国,则是因为自己有所察觉,故意透露给他,是以他上一世给宁芙写了那封要他照顾好宁夫人的信。

这一世,宗肆虽然也察觉北齐与孟澈有牵连,却未告诉宁诤,这封信,便未出现。

宁诤知晓孟澈叛国,应该就在不久前,所以即便被宗肆撤了职,他也违抗命令前去战场,要将这事告诉叶将军。

陆行之看着面前有些撑不住,满脸后悔的林世城,眼中露出几分漠然。

人总是这样,失去才遗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