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肉还未熟,吃了会肚子疼,再等片刻。”他却是蹦出这句话来。

宁芙道:“世子费劲心思带下来的,自己吃了便是。”

“不想吃?”宗肆反问她。

“不想。”

宗肆挑眉淡道:“既然不想吃,还总看着?”

宁芙不语。

这话说的太直白,就没意思了,有些事还未放上台面前解决前,不如互留几分面子。下人脸面,与伤人自尊,并无区别。

宗肆用小刀,将野兔肉取下,递给她,道:“这处地势有些陡,不补充体力,一会儿怕是尝试几次就得累了。”

宁芙便未拒绝,眼下离开才是大事,至于其他的,暂时可以不必考虑,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分清主次。

待那温热的兔肉入口,那生出的暖意,让她放松了不少,竟觉得比方才篝火旁吃的还要好吃上几分。

宗肆在一旁看了会儿,她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时,便是不做什么,也让他不那么阴沉,之后他又将水囊递给了她。

“世子说荣敏或许回去了,这个或许,是何意?”宁芙见水囊里的水所剩无几了,便未喝。

“准备回去时,发现你与她不见了,我便出来寻你,正好碰到她,听她说了你的事,就先来找你。”宗肆道。

“世子该送荣敏回去的,她怕黑,也不记得路。”宁芙道,她在雍州,时长去野外,好歹也学过些求生的本事的,总好过荣敏一个常居深闺的女君。

宗肆蹙了下眉,荣敏如何,他并不在意,自己不够机灵,得了任何下场也是自找的。不过若在宁四姑娘面前实话实说,恐怕她又该觉得自己冷血了,是以他道:“她离营帐也不远,不会有事。”

这也是实话,虽他不在意荣敏,可若真有危险,也不会见死不救。

宁芙便安静了下来。

“把水喝了。”宗肆道。

宁芙垂眸道:“还不知我们何时能走,天冷又风大,再过几个时辰,世子也该渴了,留着自己喝吧。”

“无碍。”宗肆道,“护卫军不会耽误那般久。”

宁芙却是未动。

“我是男子,有足够的体力,你不能硬撑,会缺水。”宗肆同她解释道。

微弱的火光,衬在他脸上,宁芙想了想,忽而道:“世子是想图什么?”

宗肆看着她,不语。

“世子可是在惦记雍州那事?”她坦荡的问道。

宗肆沉默了会儿,同样坦荡道:“自然不可能全然不惦记。”

宁芙轻笑了一声,这就是男人,从骨子里就好色。

夜色里,男人耳朵有些泛红,也幸好是在夜里,否则少不了要被她打趣。

“惦记归惦记,我却未想过再那般唐突你,若真要有下一次,也该是我娶你以后。”宗肆斟酌片刻,坦诚道,“我不会缺女人,若真只是为了那事,我纳个妾便可。”

“得不到的才越惦记。”宁芙客气地回怼道。

“人外有人,比阿芙姿色还要出众的,也不在少数。何况我并非有耐心之人,不会因为些许征服欲,一而再再而三的浪费精力。也绝非因为女子姿色,生出娶妻的念头。”宗肆认真道。

宁芙并非真是天真烂漫的女君,人虽不计较,但也算识趣聪明,有几分手段,若再提点一番,当主母也合适。

与他成亲,宁芙可未想过,也没这个打算,一时未再开口。

宗肆却将水囊打开,递倒她面前,宁芙不愿再与他推脱,白白浪费精力,便未再拒绝。

“再睡会儿,我在这,不会有危险。”宗肆安抚她道。

宁芙心道,你在又如何,若真是危险时候,除了国公府,她是谁也信不过的,靠谁也不如靠自己。

但困也是真的,片刻后,她便又倒头睡了过去。

宗肆看着她,替她整理了纷飞的发丝,不知在想什么,过了片刻,俯身下去,可唇还未触碰到她,就又收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