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劳夫人了。”
陆君砚正有此意,他起身,将双臂自然展开,等着江知念为他脱下喜袍。
不只是江知念的嫁衣厚重,陆君砚今日所穿,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红袍上金色暗纹在烛光下露出光辉,以暗一度的红色作为间色,光是看一眼也知晓这喜服重量,可他肩膀并不窄,像是一个衣架子一般,完全撑开,服帖地穿在他身上。
腰间革带镶玉,间以红绿宝石。
江知念脸色稍稍泛红,说谎并不心虚,“陆世子知晓,我自幼被伺候惯了,何况男子的衣袍,我不会。”
陆君砚架势未收,“世子妃是不是忘了,你经营着京中赫赫有名的成衣店,玉裳阁。”
若非他知晓,还真信了。
没办法,江知念硬着头皮走近陆君砚,手先伸到了他的革带上,镶金嵌玉的革带,象征着金玉良缘,按照她的了解,需得找准扣住的位置,两手环在陆君砚腰间,顺着革带摸索了一圈。
属于江知念的幽香来得无声无息,只觉腰间多了一双手,四处摸寻着,力道不大,却如同羽毛轻抚一般,叫人心痒。
莫名叫陆君砚燥热起来,他亦是成年男子,自然知晓自己身上的变化,原本的气定神闲消失不见,转而有些狼狈。
江知念有些纳闷,“奇怪,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革带……”她准备仔细研究时,陆君砚的一双手便放了下来,将她扶起来,而他修长的手在身侧灵活一动,啪嗒一声,革带便松开了。
他声音微哑,“我来吧……”
江知念莫名,方才不是还要她动手?
革带落地,她便将革带捡起挂在一旁,再抬头时,陆君砚已经自己解开外袍,江知念正要转头时,他道,“知念,你扶我到榻前吧。”
陆君砚的屋子极大,另一侧隔着好几道屏风的地方还有浴桶,一直都备有热水。
陆君砚体谅她忙了一日,喜服冠发压得人喘不过气,便让她先去洗漱。
听他这般说,江知念反而松了一口气,叫来折柳替她松发后,便去了隔壁沐浴。要说以前,陆君砚不知屋子太大有什么坏处。
而现在却能体会到,他将外袍整洁挂在一旁后,静坐在床榻上,想着一会儿如何与江知念措辞。
眸光却频频落在那阻挡他的屏风上。
明明几个屋子相通,只屏风隔着,他却一丝水声也听不见,还不如外头虫鸣声大。
作罢后,他百无聊赖地拿起梳妆台上江知念今日戴过的发簪把玩,瞧来瞧去,终于注意到那两支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镯子。
知念惯不爱堆叠这些金玉之物,这般昂贵的手镯,她今日一戴就是两只?
好大气。
却是眸光稍暗。
……
江知念沐浴后,通体舒服了不少,她的寝衣清凉有垂感,头发则已经让折柳在侧间绞得半干了,进来便看到陆君砚恰从枕头下摸到了什么。
只见他摸了两下,拿出来时,便被看到这一幕的江知念一把夺过!
陆君砚这才知晓江知念回来了,暗暗心惊,却在刚才那一瞬间瞟到了这东西是什么。
正是下午江知念藏进去的《鸳鸯秘戏图》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你,你为何翻我东西?”江知念颇为心虚,藏到了身后。
陆君砚眼中无神,一脸无辜,“今日辛苦你了,我想先铺好床,你回来了正好可以休息。”
他指着一旁,果不其然地上满是桂圆花生等物,是铺在床上的,陆君砚亲自抖落在地。
江知念更加理不直气不壮了,“世子眼睛不便,这些事情…交给我便是,或是将折柳扶光叫进来伺候也使得。”
陆君砚压住唇畔笑意,反而问道,“方才枕头下的东西是你的?我还当是旁人留下的。”
他递出话来,江知念越想这东西越觉得是烫手山芋,又想着陆君砚看不见,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,反正只要与她不相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