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候我还说丑,哪有彩雀是黑白的,阿兄说是麻雀。”

江若蓁只记得,自己获得满足的快感,不知当时的温长安不忍父母被妹妹折腾,熬了好几个通宵背了下来,才下定决心扎个纸鸢给她。

她怎么能记得呢?那是温长安第一次眼眶泛红,他责怪自己念书连累家人,也将珍爱之物送了出去。

“那本书是父亲帮别人耕了三块地才买来的,若我记得没错,你只玩了几日,便不知飞到了哪处去。”

江若蓁笑意一僵。

脸色忽然委屈难看起来,眼泪啪嗒啪嗒开始落,“阿兄……这是有了新的妹妹,便不再疼我了。”

“阿兄,事情都不是姐姐说的那样……”

“她什么都没同我说。”

温长安抬眼,正视江若蓁,“蓁蓁,我来参加春闱,并不是没有寻过你,你是如何同我说的?”

“你说,‘日后只当是不认识你’,你说江夫人待你很好,是以,你看不上母亲为你做的衣裳,给你做的果脯。”

“你只想与我,与温家撇清所有关系。”

江若蓁着急否认摇头,他却继续说下去,“这些,我都可以理解。”

“倘若我从泥潭里打了滚出来,掉到了金窝银窝中,大抵也不想与过去沾染分毫。”

“我将此话听进去了,那你呢?”

“福客栈外,是谁雇的人抢掠打伤的我?”

“春闱之前又是谁换走了我的浮票,难不成你觉得我毫无所知?!”他声音凌厉沉静,每一个字都有千万斤重。

他知道,他都知道。

只是看在昔日兄妹情谊之上,他不想追究。

可他温长安也绝不是将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,还当做无事发生的人!

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江若蓁的自私是刻进骨子里的,温长安比谁都清楚,曾经作为兄长,他自然能包容,可如今两人不会再有任何关系。

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到我是你阿兄,有没有哪怕一刻,想到父亲母亲?!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没有!”

“你明知春闱对我,对温家有多重要。”

“哪怕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你不该也不能,轻易毁去别人的前程!”

温长安闭上眼眸,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绝望,都是江若蓁带来的,他怎么可能原谅江若蓁?

缓缓睁开眼眸,声音落定,“所以,江小姐,刚才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蓁蓁,日后,你我不再有一分一毫关系,也不用再担心我来高攀你。”

温长安提杯一顿,再一饮而尽,似乎在为这段错误的亲缘关系画上句号。

酒杯搁落桌上,既然长宁不来,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,温长安起身往外走去,江若蓁却忽声开口,“阿兄”

“你当真觉得在京城中,有功名在身就可以立足了吗?”

她带着嘲意道,“你往外面走,随便撞一个人,都有可能是京中权贵,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阿兄这样的状元郎!京城势力派别错综复杂,没有助力,你在官场上又能走到哪里?”

方才表现得有多柔弱,现在就有多反差,她起身,盯着温长安的背影,“你可别押错了宝”

“江知念,如今只是一个孤女,何时被赶出江家都不一定,她能给你什么?她从一个太子妃,如今沦为做一个瞎子的世子妃,不给你招笑就罢了,你怎么还要贴上去?”

“陆君砚不过是残废一个,她呢,下半辈子也就伺候好那个残废,你难道指望她可以拉你一把?”

“阿兄,你念了这么多年书,也该认清现实了。”

走至温长安身后,她声音落了两分,“我腹中怀了当今太子的孩子,日后你便是这孩子的舅舅,太子殿下还能亏待你不成?”

温长安才发现,自己说了那些,简直就是白说,“江小姐身份尊贵,在下高攀不起。”

江若蓁脸色难看至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