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裴时飞站在病房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,不用追问都看得出来,结果很糟糕。

仅是一瞬间,裴望良整个人无力地耷拉着,仿佛苍老了许多。

这一次,危机感来得极为强烈。

裴时飞感到烦躁,果断收回视线,转身进入病房看见裴时栎也没给他好脸色。

裴时栎躺在病床上,腹部仍在隐隐作痛,懒得计较裴时飞那张臭脸。

十分钟过去,裴望良独自一人回了病房。

裴时栎看了一眼他的身后,“我妈呢?”

“她……她回去给你炖汤。”

裴望良随口应付一句,哪里敢说江芳钰情绪崩溃,压根没办法见裴时栎。

裴时栎不疑有他,只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追问,“检查结果怎么样?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?”

“你还得住院一段时间,需要接受化疗。”

裴望良竭尽全力克制情绪,嗓音还是免不了轻微颤抖,“你也不用太担心,医院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治疗,你……”

“为什么要化疗!”

裴时栎突然喊了起来,牵扯到腹部的刀口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裴望良下意识地迈出一小步,却又硬生生收了回来,随即板起脸,“你急什么?小毛病而已,只要能治就死不了。”

“医生说了,你积极配合治疗,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。到时候你想做什么,没人拦着你。”

“再说了,你现在这个样子,你还能做什么?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纪可清向你提离婚了,落到这种地步都是你自找的。”

裴时栎一怔,“你们都知道了?”

“你手术这么大的事,我们有可能不通知她吗?”裴望良反问。

“……”

裴时栎沉默,一下子就反应过来。

纪可清知道他病倒了,还不愿意过来看他一眼,她想要离婚的心到底是有多坚决?

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去纪家见到的纪可清,那双冷漠的眼睛深深地印在脑海里。

她好像真的不爱他了。

可,她怎么能不爱他了?

裴时栎眸色微沉,只剩下一个念头,他不能离婚,绝对不能。

他受到惩罚已经足够惨痛,只要纪可清心里还有一丁点他的位置,他就能通过卖惨求她原谅。

没人比他更了解纪可清,她的心肠最软,最善良。

等他出院就去找她,告诉她,没有她的日子,他活得有多煎熬。

打定主意后,裴时栎看向裴望良,“什么时候开始治疗?”

“等医生给方案。”

“好。”

裴时栎应了一声,就再也没说话。

随后,裴望良叫上裴时飞一同离开,只留下一名护工看着裴时栎。

出了病房,裴时飞阴阳怪气地嘀咕一句,“你还挺了解裴时栎,父子就是父子。”

裴望良清楚他现在心里肯定不是滋味,但也没精力去应付他的小情绪,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。

看着裴望良的背影,裴时飞扯了下嘴角,露出讥讽的弧度。

区区一个私生子,死了便死了,竟然还把裴望良压抑在心底的父爱给激发起来了。

刚出住院部大门,一通电话打进裴望良的手机。

裴望良接通电话,不耐烦地问,“什么事?”

“太太她不愿意回裴家,哭着喊着非要下车,我实在是拿她没办法……”司机有些心虚,“我就把车停下来想劝她冷静,没想到她直接开车门跑了,我没能追上她……”

“废物,连个女人都看不住!”裴望良气结,“算了,跑了就跑了,她早晚会回来。”

以他对江芳钰的了解,那么自私自利的女人,比谁都贪生怕死,不可能会做傻事。

然而,此时心烦意乱的他,压根没想到江芳钰会跑到纪家去……

……

纪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