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晴猛打方向盘,轮胎擦过路边避让,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?,急刹的惯性让她整个人往前倾去,右手?腕狠狠拧在方向盘上。

一个骑单车的中年人在车窗外连连鞠躬道歉,说完赶紧蹬着车子离去。

“别动。”

程星朗的手?已经稳稳托住她的手?腕。

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,指尖压在她的腕骨检查伤势。

“没有伤到骨头。”程星朗的声音很近,“但可?能会淤血,回去记得?冰敷。”

祝晴试着活动手?腕,疼痛并不明显。

视线却不自觉落在他的手?上,那双手?骨节分明,指节修长。

车厢里突然安静得?能听见呼吸声。

程星朗抬眼看她。

“我没事。”祝晴收回手?,腕间?的温度仿佛仍未散去。

车辆重新启动,驶向油麻地警署。

警署门口灯火通明,几个同事已经迎了上来。

“程医生,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反追踪本领?”

“藏得?够深啊!说,是不是不愿意回法医科报到,躲起?来偷懒?”

“阿Ben每天?都?说找不到人陪他吃饭,等他知道”

祝晴下车向莫振邦汇报案情,隐约听见程星朗低声回了句什么。

他漫不经心的笑意回荡在夜色间?,惹得?众人一阵哄笑。

……

问询室里,程星朗是主动来的。

他坐在椅子上,姿态放松却不失分寸。

程星朗神色沉静。

所有情绪都?被他转化?为更准确的行动力?。程家案件的再现,从某种?角度来说是件好事,这是一个转机,意味着未解的谜团有了重新梳理?的机会,蒙冤的真相将水落石出。

莫振邦翻开前后十八年的案卷,摆在问询室的桌上。

“十八年前和?十八年后,几乎相同的现场布置。小熊玩偶被带走,床铺整洁,孩子的衣柜里也少了几件衣服……”

“同样是孩子,当年凶手?只伤害你,却放过了你弟弟。”

“嘉诺安疗养院监控里是你,目击者证实你与死者见过面,软心巧克力?也是你的童年回忆吧?”

“至于凶手?的左利手?特征……作为法医,你持解剖刀时左右手?都?能熟练操作。”

程星朗的目光落在案卷照片上,眸光顿住。

当年案件里这些被封存的资料,即便作为当事人,他也无法接触。

碎片记忆在脑海中闪回,他眉心微蹙,那些被时间?冲淡的细节,始终模糊不清。

“程医生?”

“没事。”程星朗收回思?绪,将另一叠资料推向桌中央。

“这是涉事药厂的注册信息,停业时间?恰好与我父母遇害的时间?吻合。”

过去一个月里,程星朗的调查比警方更为深入。

药厂流水单、父母文献手?稿的影印本、甚至明德精神康复中心当年的排班表……所有证据都?分门别类,如同他办公室里的剪报般详尽整齐。

“我父母的研究,触及一些人的利益。”

“杀害我父母的,和?带走弟弟的,也许不是同一个人。”

莫振邦翻阅他收集的资料,眉心微蹙。

“案发时你在哪里?”黎叔突然问。

“九龙塘的废弃药厂仓库。”程星朗说,“监控还?能调取,但如果现在公开调查,背后的人会立刻销毁证据。”

警方公开调查,监控曝光,程星朗的清白会换来药厂的警觉。

只有秘密调查,他暂时背上罪名,才能让真凶放松警惕。

“但如果你就是凶手?呢?”黎叔眯起?眼睛调侃,“因为他们夫妇和?你父母的命案有关,所以报复。”

“那你们不是已经抓到我了?”程星朗轻笑。

他将最后一份文件,推向桌子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