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, 盛佩蓉一直住在嘉诺安疗养院的病房里。积攒的物件早已被陆陆续续搬走,如今只剩下一个行李箱, 和静静等待的她。
盛放的小手费力拽着拉杆,在行李箱周围打转, 非要帮忙不可。
小小一个身影在祝晴面前?穿来?穿去, 时不时钻到她身前?, 祝晴好几次差点被他绊着, 索性直接将小孩抱上?行李箱。
“坐稳。”祝晴说, “不许帮倒忙!”
“哇”盛放高举着小手欢呼, “行李箱飞车!”
他就知道, 晴仔果然是神车手。
“盛放……”祝晴趁机会凑到他面前?, “我可没教你讲大话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“诚实最?重要!”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”
“还有”
“晴仔。”盛放眨巴着眼睛,“你心虚呀。”
祝晴被噎住, 只能动用武力, 揉了揉他的小肉脸。
一旁的戴护士笑着摇头,帮忙将最?后几件物品收进袋子里。
盛佩蓉坐在轮椅上?,转头看着被关紧的病房门。
进了电梯, “叮”一声响,轮椅被推了出来?,这一次终于不再是去康复科。
祝晴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,将盛放小朋友放进车厢后座,又?小心翼翼地搀着妈妈的臂弯,扶她上?车。
这些年,盛佩蓉瘦得?惊人?,好在两?个月的复健,有院方和萍姨的悉心照顾,她的气色好了许多。她扶着车门,自己也能使?上?些力气了。
副驾驶的位置视野很好,盛佩蓉缓慢地系好安全?带,回头望去。
戴护士叮嘱着出院后的事宜,琐碎的须知都在资料上?,一起放进文件夹,但她还是不厌其烦,又?重复了一遍。轮椅折叠时的哐当声响、暖心的叮嘱,都随着冬日的风,轻轻飘进车窗。
盛佩蓉不知道昏睡那些年发生了什么,但清楚地记得?,住进来?的那一天,也是这样的天气。那时她万念俱灰,随着身体和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,以为自己将在这里度过余生。没想到现在,女儿正为她调整安全?带的角度,小弟在后座哼着童趣可爱的儿歌。
车子缓缓启动。
后视镜里,嘉诺安疗养院的大门越来?越远,最?终消失在拐角处。
“我舍不得?Mandy姐姐、露露姐姐,戴护士和沈护士……”盛放小朋友说,“晴仔,要给她们送锦旗!”
盛佩蓉失笑。
这个算不算知姐莫若弟?
早在几天前?,盛佩蓉就曾私下与女儿商量过这件事。
除了定?制锦旗表达谢意外,她更是与律师详谈,准备成立专项基金,用于资助更多植物人?患者的康复治疗。
“你这个小不点。”祝晴笑道,“怎么什么都懂?”
“没大没小。”放放奶声地反驳,“我可是你舅舅呢。”
“我还是大人?呢!”
“大姐,管管你女儿吧……”
舅甥俩在耳畔斗嘴。
盛佩蓉侧过脸,迎面晒着暖融融的阳光。
这一条回家的路,在梦中,她似乎见过千万次。
……
黑色越野车缓缓驶入加多利山的林荫道
一路上?,盛佩蓉贴着车窗,看什么都觉得?新?鲜。从前?坐在车里,她总埋在文件堆中处理?公事,很少抬头。现在视线认真?地扫过路边的一草一木,她才知道,原来?窗外风景这么美。
“妈妈,我们到家了。”祝晴轻声道。
盛佩蓉跟随着她的目光,望向不远处。
独栋别墅前?,萍姨站在门口等着,身影格外显眼醒目。她向来?沉稳而有耐心,这一次却?在台阶上?来?回踱步,直到听见引擎声,立刻小跑着迎了上?来?。
“回来?了,终于回来?了……”萍姨的声音发颤,手忙脚乱地帮着开车门,还不忘用手护住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