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旎曼的神色微微一动,然而警方无法从她脸上读出更多信息。

毕竟,她有相当好的演技。

莫振邦并不急躁,他有时间慢慢耗,只?是提醒顾旎曼,事已至此,关于周永胜的谋杀案没有悬念。

证据指向性明朗,她无法辩驳,倒不如坦白从宽。

黎叔翻动着?案卷。

他语气平和:“硫酸的事,和周永胜无关,是金老板那边的人做的吧?”

顾旎曼闭上了眼睛。

十年过去,那些伤痕依然是她无法释怀的痛,跨不过去的心结。

漫长的沉默后?,她终于开?口,嘶哑的声音响起。

警方这才知道,当顾旎曼不再需要示弱博取他们同情时,说话甚至并不需要艰难仰头。她平视着?他们,同样可以发?声。

“那时刚进剧组,我?和周永胜在一起了。”

周永胜有家室,却说要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。他一直都是这样,满脑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幻想,爱情大于一切。那时的顾旎曼还不知道,他完整唯美?的“计划”里,早就安排好一个替身的角色。

“他知道你和金镇东……”

“他知道。”

那时的顾旎曼游刃有余,掌控着?全局。她和周永胜的事,那些风言风语,传到了金镇东那里。同时,她看?透周永胜并非更好的选择,但为了电影的完美?呈现,仍旧敷衍地应付着?他。

毕竟,是因为她和周永胜的这一层关系,他才无条件地精心雕琢,拍出她最美?的样子。

作为新人,她太?需要这个机会了。

“无论怎么?衡量,我?都不会选择周永胜。”顾旎曼神色冷静,“所以在电影杀青前,我?提了分手。”

分手是真的。当顾旎曼说出这句话,周永胜跪倒在她面前苦苦哀求挽留。

而接下来发?生的事,成?了她的噩梦。

“还记得金太?太?吗?”莫振邦翻动下属刚送来的笔录。

“十年前她突然出国,是因为你?”

顾旎曼的眼中燃起恨意,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女人,不会忘记那瓶滚烫的高浓度硫酸。

那是杀青之后?,疯狂的金太?太?埋伏在她回家的路上。剧痛的灼烧感从脸颊蔓延到肩膀,而金太?太?的尖叫声比她还要凄厉。

混乱中,是周永胜的出现救了她。

那个女人逃走了。

而她被送进一家昏暗的小诊所,医生白发?苍苍,老得连握针筒的手都在颤抖。

伤口很疼,每天都在溃烂感染,高烧让她昏沉,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。

她甚至觉得,就这样死去也不错。

“我?跟他说,我?不想活了。”

“他就这样守着?我?,陪我?写下遗书。”

这才是当年那起“殉情案”的真相。

周永胜以新戏试镜为由,将?替身演员骗上游艇。女孩满心欢喜地换上顾旎曼的戏服,为这个机会为雀跃不已。殊不知几分钟后?,她会跌入大海。

莫振邦的眸光沉下来:“你知道那个女孩代你而死。”

“当时我?也生不如死。”顾旎曼反问,“还要在意一个替身的死活吗?”

她的眼神纯净明亮,宛如无害,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。

莫振邦刚要继续追问,顾旎曼的身体往后?靠去。

很显然,这番指责令她不悦。

“抱歉,我?累了。”顾旎曼说,“按照规定,深夜时段,我?有权要求休息。”

……

办公室里,豪仔烦躁道:“她居然睡得着??我?可睡不着?。”

“这是疲劳审讯……按照规定,也得让人家去休息。”徐家乐瘫在转椅上,“这个周永胜,从彻头彻尾的恶人,变成?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。”

“为了所谓的爱情,伤害这么?多人……”

“居然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