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咏珊坐在办公室里,胸口?发?闷,双手托着腮望向走廊,到底还是没有过去?。

她想起昨天,顾旎曼扑在自己?怀里啜泣,那竭力仰着头才能?发?声的狼狈模样……原来连她露出的伤痕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,一切都无懈可击。

“顾小姐。”徐家?乐敲了敲审讯室的门,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,“我们需要换个房间谈话。”

顾旎曼慢慢站起身,手里攥着墨镜和围巾。

走出门时,徐家?乐在前面带路,她突然抬头,与迎面而来的刘威四目相对。

刘威怔住,盯着她的脸,瞳孔骤缩。

顾旎曼迅速戴上墨镜,低下头快步走过。

整个过程,黎叔不动声色地观察。

几分钟后?,两间审讯室里,审讯同时展开。

“你早就知道她没死。”徐家?乐敲了敲审讯桌。

“我当然知道,报纸和杂志上都登了。”

“不,你比报纸知道得更早。”徐家?乐加重语气,“那天在霞光戏院门口?,你见到她了。你看了几十遍甚至上百遍的《月蚀》,从学生?时代就在心里描摹她的样子。所以那天,你只看到她的身影,就立马认出来了。”

“别狡辩了。”黎叔起身,握着保温杯在审讯室里踱步,“连顾旎曼都承认见到你了。”

刘威猛地抬头:“她……她还记得我?”

“当然。”黎叔手撑着审讯桌,身体前倾,“你们是同学。你坐在第一排,每次她迟到,都会经过你身边。”

“那天她……原来也看见我了。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喃喃自语,带着些许受宠若惊,“但是刚才,她怎么变成?这样了?当时她戴着墨镜,我没想到,她的伤这么重……”

“阿sir,曼曼真?的认出我了吗?”刘威整理自己?的衣襟,回想自己?刚才的表情,“我应该……和她打一声招呼。”

徐家?乐低头假装翻资料。

这就诈出来了,果然姜还是老的辣。

此时隔壁审讯室里,面对同样的问题,顾旎曼的反应截然不同。

她不认识刘威,或者说,早已忘记学生?时代那个平凡的男同学。

在警署拐角的相遇,顾旎曼戴上墨镜,不过是习惯性的自我保护。

她语气轻柔,声音却嘶哑:“我只是害怕陌生?人看我的眼神……”

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中,面对每一个问题,她都给出同样的答案。

“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
当顾旎曼用?布满狰狞伤疤的手将头发?捋到耳后?时,祝晴不忍地想要移开视线。

然而最终,她还是将视线停留,直视对方。

祝晴静静地,看着这双澄澈而落寞的眼睛。

仿佛穿透时光,与银幕上的女主角对视。

这起案子,终于走到了尾声。

……

豪仔说得没错,新线索让警方跑断了腿。

等祝晴回到家?时,夜色已深,露台却探出一张圆乎乎的小脸。

盛放正踮着脚,眼睛亮晶晶地冲她挥手。

“晴仔晴仔!”

昨晚她答应过,周末要和放放在露台一起看书。

只是计划稍有调整,阳光换成?了晚风。

露台的铸铁小圆几上,书本整齐排列。

一边是祝晴新买的犯罪心理学书籍,另一边是盛放的绘本。中间还放着一碟点心,是造型童趣饱满的动物饼干,放放小朋友的最爱。

壁灯昏黄,在书封投下光影。

祝晴不想让放放失望,便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坐下,随手翻开书页。

“光线太?暗了,小朋友不能?看书。”

“那大人呢?”

“大人没关系。”

盛放总听?见大人们说“没关系”。

萍姨这样说,大姐这样说,连晴仔也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