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晴告诉放放,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请假了。

接下来他必须好好收心,回去上幼稚园,否则耽误学习进度怎么办?

盛放鼓了鼓腮帮子。

幼稚园明明就是玩积木、吃点心的地方,哪里需要“收心”呢?

不过看着?外甥女?疲惫的神情,他决定不反驳。

做长辈的,要给孩子留一些面子,得?快乐时且快乐,没?必要和晚辈争论这些啦。

下午祝晴带着?盛放回半山。

萍姨每周要去半山别墅收拾一次,便跟着?他们一起回去,路上絮絮叨叨回忆着?往事。

“这套房子装修时,全都是二姑爷亲自?监工的。等到搬屋,其实大小姐和大姑爷就已经搬出去住了,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陪老爷吃顿饭。”

提起大小姐、大姑爷和二姑爷,萍姨不由唏嘘。

经过餐厅,她依稀记得?当时盛家一大家子人围坐着?的场景,而如今却物是人非。

“还是后来二小姐出车祸,大小姐才来得?勤了些,催着?二小姐吃药嘛。”

“那?时候,二小姐很消沉的,连窗帘都不愿意拉开,总说阳光洒进来,就会看见自?己?残缺的腿。”

“她总是摔碎盛着?中药的汤碗,自?己?在屋里发脾气。可只要大小姐过来,坐在她身边安抚,她就会乖乖喝完药。”

“以前我们总说,这对姐妹俩的感情真好,二小姐连二姑爷的话都不听?,但只要大小姐来了,她就……”说到这里,萍姨摇摇头,没?有再继续回忆。

说是姐妹情深,但盛佩蓉所有的苦难,都是盛佩珊带来的。

直到现在,萍姨还是搞不清楚,当年的盛佩珊对姐姐言听?计从,究竟是出于天生的依赖,还是只出于愧疚而已。

“虽然大小姐不住,但老爷还是让我们给她留了房间。”

祝晴站在一间卧室门前,手?指悬在门把上。

停顿片刻,她缓缓推开。

这是从前盛老爷子为大女?儿准备的房间,那?时她的病情尚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,老爷子便始终怀揣着?希望,希望某天清晨醒来,她已经恢复清醒,从容地接过盛世集团的重担。

房间完全复刻旧宅的格局,床铺始终保持着?整洁,每周更换的床单散发着?阳光的味道。梳妆台和衣帽间则都是空空荡荡自?从可可离开后,盛佩蓉再也?没?了装扮自?己?的心思。

床头那?本原版小说里,夹着?一张书签。

祝晴翻开,听?见萍姨一声的叹息。

“这也?是前几年,老爷子从旧宅带回来的。”

“当年还没?有你呢,大小姐总说这书晦涩,偏偏大姑爷爱看。”

“后来,大姑爷和她打赌,赌她肯定读不完这本。”

说到这里,萍姨笑了起来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:“大小姐不服输,在私底下悄悄和我说,实在看不进去这些缠绵的句子,每隔几天就偷偷把书签往后挪几页。”

祝晴摩挲着?夹在书页里的书签。

二十年前的种种,依稀停留在纸页间,她仿佛看见母亲趁着?父亲不注意,孩子气地移动书签。

原来父母也?曾年轻,也?曾嬉闹,那?是他们鲜活存在过的证据。

“这个房间里,很多都是旧宅的老物件,被?原封不动地搬了过来。”萍姨话音落下,往外看了一眼,“晴晴,我先去看看少爷仔在干什么。这小祖宗啊只要静悄悄的,保准没?好事发生。”

萍姨在盛家帮佣二十三年,素来知?分寸,从不越界。

此时都没?意识到,她开始吐槽起自?己?的小老板。

萍姨绕着?旋转楼梯,上了三楼。

三楼尽头的儿童房,是盛家小少爷的地盘。此时他正?在地毯上打滚,抛起玩具往天花板丢去,身体灵活地避开,这是他给自?己?制定的少儿警校训练课程。

房间里一尘不染,玩具箱却越来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