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,她脚踝一凉,整个?人惊跳起来,踉跄着后退几步,在快要撞到?墙时被梁奇凯扶住。

曾咏珊回头?看,见徐家乐蹲在地上,正用证物袋一角戳她的脚腕,脸上还挂着戏弄得逞的笑容。

“疯了?”梁奇凯拽开徐家乐。

曾咏珊吓得脸上没?了血色。

其他几个?警员心底闷闷的,像是堵着什么,也压低了声音。

“会不会真的是鬼来电?”

“这栋楼是老宅,左右几户早就搬空了。楼下就是纸扎铺,你们刚才有没?有看见纸扎铺门口贴的褪色讣告?听说老板上个?月才”

“收音机一直在播,正好灵异节目的主持人聊到?水鬼!”

“卫生间里只有死者的脚印……好端端的,怎么可能在浴桶溺亡,手脚还绑着尼龙绳?”

“够了。”莫振邦用钢笔敲了敲记事本,“鬼来电?我看是活人装神难弄鬼。”

“莫sir,你的意思是……谋杀?”

“不然呢?”梁sir反问,“如果信了水鬼索命的说法,我们才是真的被凶手牵着鼻子走。”

……

电台那通“鬼来电”,使得警方?很快就确认了死者身份。

死者游敏敏,十九岁,去年刚从香岛文德中学毕业,在铜锣湾的唱片行做店员。她原本和哥哥、父母一同住在尾角街十七号,两年前,哥哥结婚搬走。最近他们的孩子经?常生病感冒,老俩口心疼孙子,索性搬去儿子和儿媳家,帮他们照顾孩子。

游敏敏独自一人在家,被发现溺亡在浴桶里。

深夜十二点,警方?将游敏敏的死讯通知她的家人。

在电话中,他们明?确告知,现场仍在取证阶段,请直接到?敛房等候

然而十二点十五分,死者父母还是执意赶到?案发现场楼下。

警方?仍在现场取证,拉起警戒线不让他们进入。

游敏敏的父母在外?痛哭,整个?人瘫软在地上,双手死死拽着警戒线。

当曾咏珊下楼时,年轻警员转头?无奈道:“师姐”

“交给我吧。”

曾咏珊挡在游敏敏的父母面前。

“现场还在取证,现在上去会破坏证据……”曾咏珊温声道,“更何况,那样?的场面你们可能无法接受。”

死者母亲拽着曾咏珊的手哭喊:“让我看看女儿,让我看看女儿……敏敏怎么会……”

她父亲则在不远处的公用电话亭里,反复给儿子的呼机留言,却迟迟没?有人回电。

这注定不是一个?太平的深夜。

重案B组的警员们从清闲中猛然惊醒,按照流程规定展开调查。

曾咏珊照程序先给死者的父母做初步笔录。

他们瘫坐在纸扎铺门口的台阶上,哭声回荡在寂静的小巷,迟迟没?有散去。

“见过太多这样?的场面,但是每次看到?父母失去孩子,还是……”曾咏珊叹息。

混乱场面持续到?一点三十分,游敏敏的哥哥才匆忙赶到?。

他身上带着酒气:“对?不起,刚才在应酬。爸、妈,敏敏怎么样?了?”

……

他们一直忙到?凌晨才离开现场,回到?警署继续整理案件资料。新发的命案,总是线索繁杂,有太多细节需要进行归档梳理。

重新被上了发条的B组警员们逐渐进入状态,等到?终于结束工作离开警署时,刚过凌晨三点。

莫振邦临走前叮嘱祝晴去一趟法医办公室,请程医生重点检测死者胃里的酒精浓度。

等到?工作告一段落,她的耳畔终于恢复宁静,脑海中却还是“嗡嗡嗡”的,就像是广播里卡壳的杂音。

程星朗的目光落在她无意识轻颤的指尖上。

递给她一杯温水:“别喝咖啡了。”

浮肿的皮肤、浑浊的瞳孔……那些画面仿佛烙印在脑海中,如今想?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