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心里?清楚,如果?她离开了,将来?我的日子会很难熬。但是?她实在撑不下去了,在爸爸身边,每一分钟都是?煎熬。”

“我不知道她为什?么?不离婚,难道是?因为,她在用尽全力地欺骗自己吗?”

“她真傻,犯罪就是?犯罪,她是?受害者啊,应该让法?律制裁施暴者,而不是?这样折磨自己。”

方?雅韵的声音很轻,带着困惑。

但其实,她早就已经?有了答案。

“法?律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难道法?律真的会帮她制裁爸爸吗?”

那天,方?雅韵抱着母亲留下的日记本,一页一页地翻。

从天亮到天黑,她怔怔地,直到最终下定决心,要揭开父亲的真面目。

为自己,更?是?为了母亲。

和?警方?的思路一样,方?雅韵怀疑,这些年方?颂声不止对一个年轻女孩下手。

“但是?我找不到证据……她们也许都和?我妈妈当年一样,无助胆怯,选择了沉默,这反而让他更?加肆无忌惮。”

“我一直在想办法?,却毫无收获,直到那一天,李子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?。”

李子瑶的出现,太过蹊跷突兀。她这样投其所好,只是?为了方?颂声的财产吗?

方?雅韵拿到私家?侦探发来?的调查报告。她曾经?和?男友感情深厚,却毫无预兆地分手……最可疑的是?,有关于她的过往,就像是?被刻意抹除一样,难以查证。

有关于李子瑶的一切,都显得这么?不真实。

一个大胆的念头,在她的脑海里?成形。

她怀疑,李子瑶有着和?自己相?同的目标。

“没想到,我没找到受害者,却遇见了受害者的女儿。”方?雅韵说,“从此,我们成了盟友。”

“我们计划了很久,可是?”

“外婆阻止了我们,她不许我们沾手。”

外婆说,她们的人生还长,不该为这种人,赔上一辈子。

……

乍一眼看去,严凤英是?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太太。

谁都没有想到,她竟然会是?琴行谋杀案的凶手。

严凤英说,两个孩子太傻了,天真地以为真的可以瞒天过海。

实际上,她知道的,这一天迟早会来?。

“那时?候家?里?穷,令仪是?我唯一的指望。她爸走得早,是?我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。”

“令仪从小就乖巧文静,就连上课时?老师请她回答问题,她都不敢大声发言,细声细气的。”

严凤英的语速很慢,说着尘封在旧年代里?的故事,眼底染着慈祥的笑意。

她说,自己年轻时?,在九龙城寨的制衣厂做车衣女工。

长年累月的劳作练就出她一身的硬骨头,人人都喊她“铁打的凤英姐”。这个铁打的凤英姐,不怕苦也不怕累,心里?只装着一件事,照顾好女儿。

那一年,周令仪十八岁。在他们那个年代,十八岁已经?是?可以赚钱养家?的年纪。但周令仪实在品学兼优,严凤英咬着牙也要供女儿继续念书。

“那天令仪对我说,她要去莹莹家?玩。”

“莹莹是?令仪的同学,家?里?有钢琴,她爸妈给她请了一个钢琴老师……”

那段时?间,周令仪经?常去莹莹家?。

就这样,她认识了方?颂声,成了她噩梦的开始。

“我不知道他是?什?么?时?候下手的。”严凤英的眼角泛起湿意,“令仪从来?没有对我说过。”

没过多?久,周令仪怀孕了,她第一次将方?颂声带回家?。

她说要嫁给这个年长她许多?的钢琴老师。

“令仪离开校园,成为方?太太。”

“退学就退学吧,我以为她苦尽甘来?,但是?如果?方?颂声真是?个好人,我女儿怎么?会从楼顶跳下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