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, 陆行舟很快便回?了话:“逃犯身份特殊,不早日抓捕归案的话,更容易引起京师不稳。”
越长?风觉得他?有什么事情瞒着?自己。
“重犯是谁, 是怎么逃出诏狱的?”
果然,屋外的人沉默了。
越长?风嘴角本来勾起了玩味的笑容, 却?是瞬间?变得冷凝,脸色一下子?沈了下去。
“陆行舟, 逃犯是谁?”
越长?风甚少连名带姓的叫他?,平时公事公办的叫他?陆司使,心情好的时候亲昵的施舍一声?行舟,不好的时候冷嘲热讽的“尊称”一声?陆大人。
这样连名带姓的,无论她的语气怎么平静,也是狂风骤雨的前兆。
“主上恕罪。”陆行舟眸光一黯, 明?知屋里的越长?风看?不见?她,还是状似恭敬的低眉垂首,掩去了目中阴霾。“是……废太子?一党的余孽。”
越长?风还未开口,忽听笼子?里传来一声?轻笑。
“什么废太子?余孽。”柳孤城看?好戏不嫌事大,在笼子?里找了一个?舒服的位置改跪为坐,一脸闲适惬意的笑着?,悠悠然道:“那?是柳十三。”
他?的声?音不大,刚刚好让屋外的陆行舟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住嘴!”陆行舟一声?冷喝。“没句真话的小骗子?。”
越长?风定定的注视着?笼子?里一副好整以暇的柳孤城,嘴角兴味盎然的勾起,眼眸却?没有一丝温度。
她看?着?笼子?里的人,话却?是对着?屋外的人所说。
“小骗子?是你叫的么?”
陆行舟的脸色阴沈得可怕,却?终只是低低道:“卑职逾越了。”
越长?风也不理?他?,直截了当的问笼子?里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柳孤城:“柳十三是谁。”
柳孤城还没开口,门外的陆行舟冷冷低喝:“柳十二。”
越长?风呵的一下嗤笑出声?。
一个?柳十二,一个?柳十三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?们在打着?什么哑谜。敢情这两个?人一直都拿捏着?对方的什么把柄,由始至终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她越长?风一个?人了?
她站在笼子?前,修长?身影笼罩着?笼子?里的人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?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的他?。
陆行舟喊了一声?柳十二之后,她没有让他?说下去,也没有问柳十二是什么。
她只是在等待。
柳孤城阖上眼睛,脖子?高仰,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?。
笼里、笼外,门里、门外,三个?人之间?只余一片骇人的死寂。
最深处的秘密在毫无预兆之下被骤然揭开,早已结痂多年的伤口再一次变得血肉模糊,柳孤城在迷迷糊糊之间?看?见?了曾经?那?个?没有自我、没有人格、没有感情却?其实比任何?人都远远要更加脆弱的无助少年。
恍恍惚惚的回?到了十四年前他?第一次入宫的那?天。
惊才绝艳的柳家大郎得到所有人的注目,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眼中充满渴慕和憧憬,只有他?是躲在阴沟里见?不得人的一只老鼠,甚至连老鼠也不算,不过是在阳光映照不到的阴暗之中,只因主人存在而得以存在的影子?罢了。
柳孤城呆呆枯坐不知多久。
羽睫轻颤,声?音显得恍若微风一吹便散:“柳十二……是我。”
“我是暗卫营训练出来的,给大哥使用的替身暗卫。”
“柳十三……是在我之后的那?一个?。”
“和柳时言一模一样的,只为柳时言而活,也只为柳时言而死的替身暗卫。”
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,柳孤城瘫软在地,剥去了坚韧外皮的恶狼像无助的小动物那?样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。
“奴……再没有什么瞒着主人了。”
越长?风看?也不看?他?,也没有任何?反应,直直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