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裙子总归不是我的,也与纪大人无关,若是证据不确凿,奴就请小大人先高抬贵手,放奴一马可好?”
司徒岭很为难,但他知道,明姐姐更为难,本意是想帮姐妹一把,谁料就扯进了这些糟烂事里,要说无辜,她的确是最无辜的。
沉默良久,司徒岭叹了口气:“今日就且到这里吧,姐姐府上遭难,该好好安安神。”
明意点头,又弱弱地问:“章台在司判府里,可还好吗?”
都这样了,还惦记她?
司徒岭略略皱眉:“她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,情绪不太稳定,在待审院里一直大吵大闹,还用肚子去撞桌角。”
微微一凛,明意立马问:“奴可否去看看她?”
按理说两个证人是不宜见面的,以免串了供词,但司徒岭知道,她只是在担心章台。
于是,犹豫片刻,他点了头:“过两日。”
“多谢小大人。”明意屈膝下去,诚恳地给他行礼。
司徒岭没有久留,只让人抬走了几个被烧得漆黑的箱子。
不休看着,很想阻拦,却被明意微微抬手挡住了去路。
“姑娘?”他有些着急。
“我烧干净了。”她淡淡地答,“他们抬走的箱子装的不是恭王赏赐的布料,不过是在诈你们罢了。”
不休一愣。
天近黄昏,风吹散了废墟上的蓝烟,明意站在暮光里低着头,略略思索着什么。她收敛了眼泪,也收起了弱柳扶风的姿态,整个人像一丛吹不断的青竹,凤眼里泛着潋滟的光。
他突然就明白了主子最近为什么一反常态、不再流连外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。
夜幕落下的时候,荀嬷嬷特意来跟明意说:“今日不用去等大人,他不会回来。”
明意点头,却还是梳妆打扮,跟往常一样去了路口。
荀嬷嬷眉心直皱:“姑娘这是何必?”
白日虽是天气微热,但日落就凉了,她这身子骨,定然是撑不住站一宿的。
“这是大人的意思。”明意头也不回,“劳烦嬷嬷,多找些人来看热闹。”
第34章 一些改变
荀嬷嬷不太明白,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,叫人瞧见了,白白议论她失宠。
可是明意很坚持,精心打扮了一番,就去路口等着了。
今日府上走水,四周议论的人本来就多,再一看有个天仙似的美人儿立在那里,是个人路过都会拉着旁边的人问上两句。
“这是谁啊?”
“纪大人家的美妾吧,许是府上走水要担责,出来等着请罪了。”
“真可怜,家若有女,还是莫与人为妾来得好。”
说是这么说,众人都还是忍不住多看她两眼。
美人如玉,美人如雪,俏生生地这么站着盼着,谁会舍得不回来呢。
纪伯宰就舍得。
他站在金灯高挂的花满楼露台上,捏着花魁的手,正一把一把地往楼下抛贝币。
黄白的贝币,捆着细长的红线,是为花魁娘子初夜的喜钱。
底下贩夫走卒一阵哄抢,末了羡慕地抬头望一望那上面的贵人。
花魁娇羞又得意,倚在纪伯宰的胸口手指打圈儿:“大人真豪爽~”
他低笑,牵着她的柔荑:“今夜既是在下中榜,必不会亏待了你。”
说罢,又是几兜子贝币往下洒。
原本这些热闹普通百姓是少凑的,毕竟烟花柳巷的喜钱,没那么干净,但纪伯宰给的实在太多了,到后来就算是路过的人,也忍不住上去捡两把。
于是纪大人摘了花魁初夜之事就这么轰轰烈烈地传开了去。
“大人,府里火已经灭了,东西损失正在清算。”不休走到他身后,低声问,“您可要回去看看?”
纪伯宰敲着栏杆轻哼小曲,满不在意地道:“不回了,遣些泥瓦术士去修,修完了我再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