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许岚,章台也高兴,连忙问丫鬟:“上次的信他回了吗?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?”
丫鬟摇头:“大人最近许是太忙,还没见着回信。”
司乐坊的舞姬们都解散了,只剩些好管的乐师,他有什么好忙的?
章台心里起了疑惑,可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稍稍安了心。
许岚虽已娶妻,但五年无子,她肚子里这个他欢喜着呢,断然不会抛弃她,说是忙,那便是真的忙吧。
正想着呢,外头就有消息传了来:“章姑娘,许大人说寻着一家上好的养胎药膳馆,想带您去看看。”
章台眼眸一亮,连忙站了起来:“他竟是为我找这个去了。”
传话的小厮低着头,看不清脸,只道:“姑娘跟小的去后厨小门外等着即可,有车驾来接。”
“好。”章台点头,又转身对丫鬟道,“去给明意说一声,也免得她醒来四处找我。”
丫鬟正要去,就被那小厮拦住。
“明姑娘昨夜劳累,不到下午是不会起身的,姑娘只管去,待明姑娘醒了,小的自会替姑娘去传话。”
他这么说,章台就点了头,欢喜地梳妆打扮,而后跟着小厮往后厨走。
府里下人约是得了赏钱都去吃酒了,这一路她都没碰见什么人。
安安静静地出府坐车,章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给许岚说。
谁料,车一停下,她看见的就是许岚半抱着另一个姑娘,从一家酒楼里出来。
那两人喝了酒,未曾注意停在路边的马车,许岚低头想亲那青衣姑娘,姑娘一扭腰身,嗔道:“回府去再亲近,在这里像什么话。”
许岚哼笑:“在府里在外头,你都是我新纳的妾,哪里亲不得了。”
瞳孔微缩,章台骤然捏紧了拳头。
新纳的妾?新纳的妾!
他分明与她说家里妻子善妒,不允纳妾,所以要迟些再给他名分,怎么一转眼,就纳上妾了?
两人腰上都还系着妃色挂饰,说明是纳妾不久,大抵也就这两日的事。
所以将她送到明意那儿去,压根不是为了让她与姐妹相见,欢喜几日,而是为了支开她好纳妾?
那她算什么?一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,生完就扔?
心口起伏得厉害,章台死死抓住坐垫,将喉咙里的呜咽生咽下去。
引路的小厮许是也没想到这一茬,颇为尴尬地道:“许是误会了。”
能有什么误会?
章台看了片刻,突然下车,朝那两人追了过去。
***
明意一觉醒来,纪伯宰破天荒地没有走,就坐在床边修习元力。
他的元力卷成黑色的龙,从眉心飞出,卷住四周的灵气,再飞回腹中。
这是最花哨且不实用的修习方式,只适合用来哄小姑娘。
但不巧,她现在就是那个被哄的小姑娘。
深吸一口气,她“哇”地一声坐起来:“大人好厉害啊!”
纪伯宰回眸,眼尾染着些得意,又装作不经意地问:“醒了?”
揉了揉酸软的腰,明意绵长地嗯了一声,然后便软着腿下床坐到妆台前。
傍晚的光影落过轩窗,在她额心映下花钿似的形状。
纪伯宰眼神微动,起身站到她身后,抬手在妆台上捡了一支点唇的细毛笔,沾了些瓷盒里的金粉,往她眉心点了点。
铜镜里的脸丹唇外朗,皓齿内显,香雪满腮,秋眸盈盈,额间再带一点金色,贵气横生。
明意从镜子里看着他笑:“难得大人有此雅兴。”
他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,扔开细笔轻轻一吻她的发髻:“与意儿在一起,总是有雅兴的。”
说着,将人抱起来,箍着她的腰抱紧了她。
明意脸红了:“大人,奴刚上的妆。”
“都黄昏了,上妆与谁看?”
“……”倒也挺有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