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景给大福擦了一下沾着黑黑桑果汁的嘴巴:“不累。”

大福听得范景说?这话,眼睛还是忍不得弯了弯。

“快吃罢。”

大福依言吃了两口甲鱼汤,鲜得很?,一尝口味便?晓得是他?爹爹做的,他?最合爹爹的手艺。

就着麻香鸡吃,好是送饭,大口就吃下了两碗粳米饭。

吃得有些见?饱,他?不免又问:“弟弟好吗?他?最近都在玩甚么??”

家里旁人隔三差五的都还能?见?着,独是弟弟打他?来城里读书就只得见?了一回?,心头难免挂记。

“他?进不进的香?夜里睡觉可还安静?”

康和听得笑:“他?倒是好,只有比以前更顽皮的,素日在家里折腾你小爹的那些弓,与他?买的泥叫叫、拨浪鼓、布老虎一系的都不如?何喜欢,独爱那些木刀啊木枪的。

你祖母不安心家里的人照看他?,只怕看不仔细,他?一转背就不知又跑去了哪处,脚底油滑得很?,就怕又有拐子。

她且都不如?何来城里看铺子了,单是在家里头带小福。”

“我?跟你小爹家去,都得听上好一晌的诉状,罢了,祖母总要夸说?你以前多好带。”

大福欢笑了起来,他?同康和说?道:“安哥儿弟弟与了我?一些小玩具,我?想着攒起来下回?休沐拿回?去给弟弟耍玩。只是不晓得这么?些日子没见?了,弟弟还记不记得我?。”

“怎有不记得的,前阵儿三句话里两句话都在问哥哥去了哪里。你祖母与他?说?了许多回?你在城里读书,他?大抵是听了进去,这厢便?又问甚么?时候才回?家去了。”

大福听弟弟这样挂记自己,面上可见?的高兴。

两人伴着大福吃罢了饭,又在凉亭处说?了好一会儿的话,这才看着他?回?了学塾去。

康和瞅着愈发拔高的大崽,心头颇有些怅然,他?轻轻拍了拍范景的后背,过了些时候,两口子转才回?铺子上。

只过了这日,可见?得康和寻城里屋宅比往日里更勤了些,他?且都起了些赁屋来住的念头。

又过了几?日,这日里快午些的时候,过来了个中年男子,寻着了康和范景,他?多是歉意。

“实是唐突不好张口,只确也是无奈,贵铺我?只可赁用至此月末。”

来的这人姓郭,是赁了康和当初卖手艺时从邹夫郎那处得到的铺子的商户。

他?并?非滦县本地人士,从旁县过来经营生意的,一手胭脂做得很?是漂亮,康和不大懂这些,外在范景也不喜这类装点物,倒是巧儿欢喜,常有前去光顾。

郭贾人赁了他?们家的铺子也有几?年光景了,自先前的租户退了后,一直便?是郭贾人在使这铺子,夫妇俩待康和范景很?是客气?,逢年过节的还会送些礼来,从不见?拖欠赁金。

康和偶时路过那头,见?郭贾人多是爱惜铺子,从不见?轻易损毁,十分难得。

这几?年租赁关系很?是和睦,乍听得郭贾人要退赁,康和不得不问是何缘由:

“上月里郭贾人才来续缴了一个季度的赁金,这才去不到足月,怎就要退租。是铺子有甚么?不好,还是有人骚扰生意?”

郭贾人连摆手道:“铺子极好,生意也和顺。只是前两日里家头忽得来信,言老母意外摔了身子,老人家骨头本就弱,经不得这般碰撞,如?今已是卧病在床,家兄虽在信上说?没有性命之忧,可我?忍不得还是担忧,辗转难眠呐。”

“我?自小便?离家经营生意闯荡在外,与家人聚少离多,少有尽孝在父母身前。虽常有寄些钱银回?去以做赡养,可到底不如?躬身在侧。”

“妻见?我?这几?日心神不宁,贴心相劝,如?今老娘卧病,一双儿女也在故乡,不如?趁此回?了乡,一家天伦团聚。”

郭贾人道:“我?已年近不惑,漂泊半生,少时心气?盛,总想着闯荡些名堂出来,时下虽未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