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小秋也跟着笑了起来,他看着范景道:“日子是不比以前做生意的时候,现下要紧凑了些。”

康和问:“那你们可想?过重新把生意做起来?”

贺小秋摇头?:“家里现在的光景,一时半会儿难。亲戚.......也没甚么可靠的。”

他信得过范景,这才说这些,若旁人,他定不会言家里亲戚不可靠的事,教人觉得他们好欺。

康和见此?,也没了话。

倒是范景道:“有人要欺你,便?来寻我。”

贺小秋笑着嗯了一声。

正是说着,外头?大模大样的走来了个人,还没进铺子,大嗓门儿先过来了。

“康三兄弟,范景,在没在铺子里头?!”

话音落下,人进了铺子,竟是有些时日没会上了的张石力。

这人不知是多少天未修理面?皮了,一个下巴上胡子拉碴的,又穿着身打猎时的布衣,头?发也没理一理,活跟个野人一般。

贺小秋瞅了眼人,登时便?缩了缩身子,他放下碗碟儿,低低的道了声:“我、我先家去了。”

说罢,人就赶忙蹿了出去,连篮儿都忘记拿了。

范景提着篮子追出了铺子,这哥儿,到了街上方才想?起篮子没拿,却又不敢返还回去,只便?在处没人的屋檐下干着急。

须臾,见范景把他的篮子送了来,方才长长松了口气。

范景没急着把怪重的篮子给他,而是提着一路将人送去了主?街上。

“这咋回事?”

张石力瞧见好似耗子见了猫一般跑走的小哥儿,一双眼瞪大了一圈。

康和将人一通戏谑:“还能咋回事,你把人给吓跑了呗。”

“俺有恁吓人?”

“自个儿寻面?镜子照照去。”

康和嘴上说着,一边又给人扯凳子坐,外倒了凉茶汤:“进城上街的,也不说洗把脸,把自个儿收拾出些人样。”

“俺一糙老爷们儿,费这功夫干甚。”

张石力一屁股在凳儿上坐下,打晓得康和跟范景在城里头?开了猪肉铺子,他下山来得空都会往这头?来闲耍一趟。

他咕咚咕咚两口吃干净了一碗茶,转又自个儿倒了一碗接着吃。

罢了,同康和道:“一会儿俺上陶家食肆去叫一盆子羊肉来,俺们仨吃个痛快。”

康和见张石力热得厉害,又去打了些凉水来教他洗脸洗手:“听?便?馋人得很,只羊肉价贵,在肉铺上买一方就得四五十个钱。在食肆里叫菜,一盆儿不足半斤肉,价却比一方鲜羊肉还贵。”

“大哥银子还是紧着些使罢,偶时打打牙祭便?罢了,总还是得自攒些银子下来,万一甚么时候要用,也不至犯难是不是?”

张石力多不爱听?这些话的模样,瞪了康和一眼:“也便?只你,人说喊吃酒吃肉的,还不乐意,将人一通说训。”

说罢,却又笑起来:“若换做旁人,谁还肯同俺说这些,只巴不得掏干了俺的腰包来满他的嘴。俺听?你的便?是,也留几个子儿在手上捏着。”

“再是管不住,下回来卖了活物,索性是拿一半在你这处给俺捏着。”

康和道:“我这处可不是钱庄,不给人看钱使。你要人给你看着钱,仔细去寻个管家的,我倒觉多靠谱。”

“俺这模样上哪处寻去,谁瞧得上呐。”

“你便?就是没那心思,分明多高大端挺的一精壮男子,若请了媒人给留心着,我不信就寻不得好的。”

张石力摆了摆手,康和见此?,也便?不多言了。

他转取出放在桌子上的油纸包,同张石力道:“你今儿来得巧,好口福,这吃食不比陶家食铺里的炖羊肉味道差。”

闻说吃食,张石力又起了兴:“你今朝又存了甚好东西要拿来招待俺。”

康和不言,只先去交待了一盆子粳米饭,外在两个小菜,又一角水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