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城。姜家,富丽堂皇的正厅。

穿着锦衣的老管家正在苦口婆心的劝姜家家主,“老爷,以我们府的富贵,只交60两银子未免太少,您怎么就听不见小的忠告?”

姜家家主是个体型瘦精容貌英俊的青年男子,不耐烦的道:“我尊你一声赵伯,是看在你跟着我爹多年又跟着我几年的份上,你要知道,我是主子,你是奴仆,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。”

“唉,这件事是小的逾越了。”老管家见再劝下去,估计家主会发怒,只能摇摇头退下。

老管家心事重重的站在走廊,望着院子里假山发呆。

那座假山是从江南运过来的,高达五丈,站在假山最高处,能看到全府的景象,假山上的亭楼都是用银子制的,光是运费就花了几十两银子。

一个年青男子急促的声音在老管家耳边响起,“赵伯,你们家主可在?”

老管家扭头一看,来者是燕城李家少家主,也是此人一个劲对姜家家主说不要多交商税,让燕王周冰着急去,导致姜家家主只交了60两银子。

这个李家少家主说一套做一套,当时说好每家只交60两银子,结果李家交了250两银子,是姜家的四倍之多。

“你找我们家主何事?”

“唉,别提了。你也不是外人,告诉你无妨。”李家少家主的年龄与姜家家主相仿,容貌更加英俊,只是此刻满脸悔意,眼睛里的恨意一闪而过,愤然道:“我今日去看了告示,完了,我们这些大家族都被燕王狠狠算计,面子丢尽,名声没了!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燕王府的幕僚交了800两银子,燕军的军官哪怕是最低的七品,都交了几十两银子,长平县的李家,李山交了800两银子,还有礼村的村民交了60两银子……”

“什么?”老管家愕然,当时他建议家主至少交600两的银子,哪怕这般也比不上燕王府的幕僚及长平县李家,而最终家主只让交了60两银子,只跟礼村的村民一样多。

一个村的村民竟然跟家里金银堆成山的姜家交出的商税一样多!

那些村民都是泥腿子,穷得连学堂都上不了,连肉都吃不起,哪怕是当了隐商,也不会赚多少银子。

连村民都交了这些银子,姜家这么一个大家族,族里还有几人在朝廷当文官的官员,竟然只交了这些银子……

可怕的是告示已经贴出去,全城百姓乃至北方的百姓都会知道。

完了,姜家底子面子全部丢尽,百年的名声也要完了。

若是能让时间倒流,哪怕被家主赶出府,也要让家主多交银子。

他辜负了老家主临终前的重托,没有好好扶持家主。

他急火攻心,感觉眼前一黑,昏厥过去。

“赵伯……来人,赵伯晕了!”李家少家主大声叫喊,在来之前,李家的家主也被此事气晕了,不过那是家主,不是管家,李家的管家可没赵伯这样尽职尽责。

这一天燕城大家族,凡是商税银子交少的,家主不是气晕倒就是气得要吐血。

几十里外的礼村。王海家。

一天之中最忙碌的做豆腐卖豆腐结束之后,十几个脸上疲惫不堪却带着浓浓笑意的村民来到王海家的门口,一屁股坐在地上,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王志高说着看告示的经过。

“燕城姜族上下几百口人几十家才交了60两银子,我们礼村跟他们交得一样多。

我们礼村出名了,好名声,大大的好名声,十人就有五人说我们礼村人好,纯善,老实,厚道,仁义,好词太多,我都记不全。

好多人说要买我们礼村的豆腐,支持我们做豆腐买卖。燕城衙门不远处的豆腐,早就被人抢光了,那些想买的人买不到。

我都不敢跟人说我就是礼村的,我要是说了,肯定会被很多人包围起来问话,这个时辰绝对回不了村。”

王志高激动万分,那劲头足的不知道以为他看的是他中了科考的官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