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那边“砰”地关上了车门,随后手机里传出“嘟”的通话切断声。
所有的老师都怕在这种时候面对家长,更何况她班上的家长大多难缠又护短。谢云第一次见到衡月和林桁的时候,虽然衡月表现得不咸不淡,但谢云当了十多年老师,见过几千家长,一眼就看出衡月十分在意她这个弟弟。
衡月这种年纪轻的监护人,打起交道来尤为不好对付,压根儿不跟你讲人情世故。
一想到等会儿两位监护人可能当面闹起来请律师,二十六摄氏度的空调房里,谢云背后硬是冒了层热汗。
她看着办公室里鼻青脸肿一身灰的顾川和额头受伤的林桁,怎么也没想到他入学才一天就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只是出去吃个饭的工夫,怎么就搞得这么狼狈?偏偏两个人都不开口解释。
顾川也就算了,但林桁这孩子看着挺懂事啊。难不成她看走眼了,林桁只是表面看起来听话?
谢云看了眼躬着背皱眉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桁,又把视线转向了懒散靠在椅背上满脸不在乎的顾川,她按了按太阳穴,只觉头痛症又开始犯了,这高三的班主任真是当一年折十年的寿。
谢云默默捞起手机,准备联系顾川的家长,但这次还没找到顾川监护人的手机号,小少爷就开了口:“别通知他们了,没用。处分还是退学,冲我来就行。”
他说这话时眼珠子都没动一下,盯着窗外叶冠盛绿的黄桷树,一副无所谓又傲气的模样。
别的学生说这话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,但他讲这话却是深知谢云不会真的拿他怎样。
他说完顿了几秒,又扭头扫了一眼林桁,皇帝开金口般言简意赅道:“这事跟他没关系,他算是被我牵连的。”х?
小少爷一通吩咐完,但谢云并没有如他希望那般放下手机,林桁肃然的神色也没因此松半分。
林桁手肘抵在大腿上,弯腰坐着,双手交握在一起,手背筋脉凸显,从谢云拨通衡月的电话开始,眉头就没松过。
单从那神色看起来,他比顾川还刺头。
夕阳西沉,晚霞浓烈,平阔无际的天空如火烧一般红。